“岐山縣災荒發生後,流亡人口達3萬餘人,其他各縣的流亡人口已不在少數。這些饑民沒有在災荒中餓死的,走上了不同的生存與人生道路,尤其年輕力壯者有的投軍,有的攔路搶劫,有的上山落草。”
“一些災民或結夥組織撅頭隊、口袋隊外出吃大戶,在夜間搶糧食、財物,有的直接攔路搶劫;或針對富戶、有名望的人直接入戶搶劫,如拿不到錢財,即行燒房子或殺害人命;有的采取綁票的辦法,逼富戶拿錢或煙土贖回人質。”
“社會秩序大亂,亂奪亂搶者到處都有。要是誰家有升、鬥之糧,被人發現,也難吃到自己嘴裏。即是白天無人來搶,晚上你就不得安寧”。
“小偷、土匪到處橫行,本村人多還可互相保護,小村群眾簡直無法生活。北原上的北韓寨子,兩個村子四五十戶人家,就無法自我保護,土匪常常搶劫。群眾原本就少吃沒喝,再加上土匪橫行,大多數人隻好逃荒在外”
“一無所有、無家可歸的災民成為土匪的主要來源。尤其是曾經攔路搶劫、偷盜和參與綁票的饑民,他們的出路不是流落他鄉,就是加入民團或綠林武裝,落草為寇。逃亡的災民使陝南的綠林武裝勢力日眾,杆首陳安定、王三春、韓剝皮聚集了三四萬人和數千條槍,他們先後盤踞在西鄉、鎮巴、紫陽、石泉、嵐皋、平利和安康等縣。土匪沈爾亭、狗大王聚集四千餘人盤踞漢陰的鳳凰山,土匪張丹屏盤踞在白河、旬陽兩縣,其他各縣有零星土匪,數不勝數,陝南完全變成了“土匪世界”。
“位於陝甘交界地區的子午嶺,南北走向,山大溝深,森林茂密,人煙稀少,活動在子午嶺中段南梁一帶的綠林武裝有52股之多。這些土匪,有的占一道川,有的占一座山,依仗人多勢眾,要挾地方政府撥給糧銅。在長期的旱災過程中,士紳家成為土匪、災民吃大戶和土匪搶劫的對象,大批士紳遷居城市,導致鄉村權力出現真空,陝甘地方社會逐漸陷入了土匪的困境之中。”
“在土匪的劫掠下,各縣基層政權幾乎全部瓦解,變成由土匪主宰的社會。還有一些土匪武裝被老蔣收編為地方部隊,許多土匪頭目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可憐的小軍閥,並最終取得了官府的認可。”
華興堡
周垣與紅二方麵軍第六軍團蕭軍長,政委王胡子,紅軍16師師長張輝親切握手。
“周垣同誌,我們餓壞了,能不能先給我們一些吃的?”王胡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們有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
“王政委,我們給你們的口糧可是綽綽有餘。”周垣說道,“想必你們拿著我們的糧食去救濟別人了吧。你們這樣做?讓我們很為難啊。”
王胡子嘿嘿而笑,“都是自家同誌,不要那麼小氣。”
“那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後你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路上的災情比我們這裏還嚴重?”
飯後,王胡子讓張輝拿出一份報告來給周垣,“周垣同誌,看完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走出若爾蓋草地之後,紅九軍團並沒有像曆史上那樣受到軍閥部隊的層層阻攔,而是一路北上,經過迭部縣、岷縣來到華興堡。
經過迭部縣三壩鄉,王胡子、蕭軍長、張輝,雷恒看到饑民組織集體“吃大戶”寫的“告白”,字字血淚:“連年旱災,絕少收成,賣兒則無人承受,貽婦則有戶皆窮。饑腸轆轆,眾口嗷嗷。菜草已難於采擷,泥土不能供滋養。肩炭一挑,終日不遇買主,沿途乞食,到處輒少炊煙。前途茫茫,恐盡人皆餓殍。況複地方大富,方據糧以居奇……言之戚矣!故特約集垂絕之貧民,為吃大戶之組織。凡可果腹,即可請求,其他衣物,不準夾帶,俾有別於土匪,庶延續乎殘生。謹此告白,同人垂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