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個熊,陝西那邊都下雨了,河南這邊竟然是滴雨未落,這賊老天那就是想餓死河南人.”高迎祥罵罵咧咧,從親兵手中接過水壺,猛灌了幾口,“雖然說河南人不怎麼樣,可你也不能做的太絕。”
黃色的旋風刮過來,風中有個淒厲的聲音在咆哮,“高闖王,旱災算什麼?黃河龍王發威,那才算絕呢。”
高迎祥揉揉眼,旋風已經遠去,“草泥馬,今兒個真是日了狗。”忽然,隱隱覺得大地有些震動,直覺告訴他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吩咐下去,讓兄弟們離那邊遠一點.我瞅著黃河水有點不對頭.”
親兵得令,招呼著戰士們離開河堤.,迅速騎上戰馬朝遠處撤退。
少數軍官有些不情不願,埋怨高闖王這是杞人憂天,“這個天兒,能有什麼鳥事?我看闖王是被高一曹文詔嚇破了膽。”
高迎祥怒極,命令親兵隊用鞭子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農民軍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堤岸向遠方撤走,這一下便宜了那些當地的百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更多的人從遠處趕來湧向岸邊,來分享黃河帶來的福利。
家具,木材、牛羊屍體撈到岸上後,就是一筆小財。黃河龍王給的,不可不要。
正當老百姓心在喜悅之中,遠處出現一個黃色的怪物。
黃河水咆哮著從上遊衝過來,水頭高達數丈。
“黃河龍王來了,快跑。”
“黃河龍王來收人了。”
但是,黃河龍王跑的速度太快,當人們發現不妙時,為時已晚。
一聲巨響之後,年久失修的堤岸垮塌決口。
洶湧的河水溢散開來,淹沒村莊集鎮,卷走軍民商戶,死傷無數。饒是那些世家大族、王公貴族,也未能逃脫黃河龍王的追逐。
據後來華夏軍政委員會統計局的不完全數字,這次決口波及山東河南河北三地,累計有300多萬百姓受災,死亡50萬之多。
家園被埋在黃沙之下,就是那些平素作威作福錦衣玉食的地主們也是一夜之間變為赤貧。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適逢夏天,屍體容易腐敗,黃泛區瘟疫大爆發。
無數村莊逃脫了洪水的淫威,卻因為瘟疫而整村整村的滅絕。
家犬成了野狗,到處去啃食屍體。
每到夜晚,黃泛區成群的野狗開始圍攻那些沒有被洪水波及的村莊。
盡管有著高牆守護,但是在那些為虎作悵的冤魂幫助下,野狗們還是有辦法跑到村中去攻擊村民。
華夏軍防疫部隊進入河南省孟津縣,時常看到大白天鬼魂在村莊邊緣遊走。等到走近時,卻發現是累累白骨。
從河西走廊來的大祭司和五台山上的高僧,應周垣的委托,在黃泛區各地,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才讓那些亡魂跟隨陰差回到地府。
黃河決口之後,朱由檢下聖旨賑災,但苦於朝廷財政已經捉襟見肘,最後戶部撥付了24000多元華夏幣了事。
這點兒錢,用到300萬災民身上,每一百人才不到一元華夏幣,也就是說一個人能得到一分錢。猶如在東海裏撒了一把胡椒麵兒,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福王朱常洵地近位尊,朝廷尊之以禮。洛陽更是富逼皇宮。
但是麵對大規模的水災、瘟疫、流民,朱常洵卻終日閉閣酌飲醇酒,所愛唯有婦女、歌舞。
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將其中利害關係告知朱常洵,卻遭到嘲弄。“王府有金錢百萬,卻是先帝所賜。那些災民死於不死,關我鳥事?”。
福王如此,其他的大地主、豪商巨賈更不肯拔一毛以利天下。
活下來的老百姓隻好四處逃荒,遠離黃泛區。
河南、山東、河北的局麵如此糟亂不堪,周垣和他的戰友們,對大明朝廷的不做為,感到可氣又可笑,老朱家的天下就是這麼被糟蹋完的。在派出防疫部隊的同時,決定疏導著災民向江南移民,但前提是必須有能力趕到江邊。
高迎祥和他的軍隊躲過了一劫,以為這是老天的眷顧,乃信心倍增,裹挾著數萬多名災民,繞過洛陽,向南開進。南陽和襄陽一帶,那裏受災較少,縣城的那些富戶一個個肥的流油,咱們去搶他娘滴。
其他的災民們拉著要飯棍,端著破碗,背著包袱,挑著行李,推著獨輪車,拖兒帶女,沿著運河南下,形成移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