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登三寶殿,張有成是來打秋風的?還是來想做什麼?”周沛生端起茶杯,“他們有七八年年沒登咱家的門了吧?”
“打什麼秋風?都是自家親戚,別說的那麼不堪,好吧。”周劉氏勸道。“免得人家說咱發達了,六親不認。”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明天拴著高頭馬,不是親來也認親。門前放著討飯棍,親戚朋友不登門。”周培生搖搖頭,“古人的話沒有一句是落空的。你給我說說,張有成這次來到底是打的什麼鬼主意?”
“給她閨女小蓮提親。”
“哦。”周沛生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張有成看中了哪家公子?”
“就是咱兒子周垣,說是姨表親,親上親。”
周沛生一口茶水噴了出去,隨後咳嗽起來,“癡心妄想,這個破落戶簡直是癡心妄想。我兒子周垣是堂堂的漢中宣慰使,要娶也得娶公主或者郡主,至少也得王公大臣的女兒。那個鄉下野丫頭,端茶倒水的資格都沒有。”
“當今聖上的周皇後出身不也是很卑賤嗎?”周劉氏不高興了。“你可是看著她在貧民窟裏長大的。”
“能一樣嗎?”周沛生一臉的不以為然。“周皇後的老師是位列三甲的探花。你妹妹的那個女兒小蓮,那就是一個野孩子,缺少教養的。你看看張有成是什麼人?見利忘義的偽君子,就他那個狹隘的眼界,整天混跡於市井中間,能教育出好子女?寧娶大家奴,莫娶小家女!這件事絕對不成。沒得商量。”
“那我如何回答我妹妹?”
“你就說兩個人的八字不合,就這麼簡單。”
兩人正在說話間,外麵隱隱傳來嘈雜聲。
周氏宗祠的雜役兼門房、16歲的孤兒周端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大爺,大娘,喜事,天大的喜事。外麵來了六輛四輪馬車,闊氣得狠,那車的全部是高頭大馬。還有,周慶餘堂周掌櫃和他的老婆荷花也一起來了,說是寒月郡主大駕光臨,前來拜訪您二位。”
“小端子,你不要胡扯,郡主是什麼身份?咱們家從來沒有聽說有那麼顯貴的親戚,”周劉氏自然不信,“大中午的,你是不是吃餓昏了頭,熱花了眼?等會就可以吃飯了。”
“大娘,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敢扯謊。進來的時候荷花特意叮囑我,喜事臨門,要我快去通報。”周端急了,“不然等會你問問周掌櫃是怎麼回事兒?”
周沛生慢條斯理的捋著胡須,這些日子越來越有意思了。前些日子蘇州地麵上很多官員來訪來訪,今天又來了一位郡主,不知是唱的哪出戲,“老婆子,切勿妄自菲薄。顯貴的親戚咱家還是有的?小周皇後不算咱家的親戚?那可是我的侄女?”
周劉氏賭氣的說道,“不算。周奎那個下三濫一家,我們羞於和他們家為伍。”
“那麼咱兒子垣哥兒呢?他現在可是主政一方的大員,郡主嫁到咱家也不是不可能。大宋年間,楊六郎娶了柴郡主、楊四郎娶北遼公主,你經常看戲,比我清楚。”
|“至今還沒有見著兒子的麵兒,我心裏麵總感覺著有些不踏實。”周劉氏說道,“難道說他還在生我的氣?當年發大水,我真不是有意的丟下他。要不然怎麼那麼長的時間,不來認自己的親娘和親爹呢?”
“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胡思亂想,他不是派周掌櫃來看咱們了嗎?”周沛生說道,“他三品大員整天為朝廷的事殫精竭慮,你以為他是想來就能來的?再說了,漢中距離蘇州有好幾千裏呢,來一趟哪有那麼容易?”
“說得倒也是。”
“大爺、大娘,郡主你見還是不見?趕快給個話,讓人家等著算啥事兒?”周端在一旁抓耳撓腮.,“荷花還說,郡主殿下是從陝西過來的,說不定是您兒媳婦呢.人家第一次來就吃了個閉門羹,如果生氣走了,耽誤了抱孫子,您可不要後悔。”
“熊孩子胡說啥呢?”周劉氏照著周端的頭就是一巴掌問道,“告訴我郡主長得啥樣?好看不?”
“大娘。要不然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周端說道,“你們兩位老人家趕快換衣服準備迎接吧,來的可是貴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