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好漢稍坐,酒菜馬上齊活。”
宋奎等人風卷殘雲般吃飽喝足,抹抹嘴,打著飽嗝走出羊肉館。外麵起了風,冷嗖嗖地直透棉衣。幾個小乞丐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能不能熬過今晚都是問題。宋奎讓戰士把餑餑給幾個小家夥分了,“跟我走吧。我們是獵豹師周垣大人的屬下,跟著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
雖然李絮兒按照周垣的要求,收留了很多無家可歸者,但對於涼州城流民來說,還是杯水車薪,每天都有人在睡夢中被凍餓死。運屍車將凍得硬邦邦的餓殍拉到亂葬崗,也不去掩埋,任由兀鷲、野狼、烏鴉和狐狸啃咬啄食。
周垣一度提議設粥棚安置災民,但被馬六子、江至誠等人勸阻,“大人固仁者,然愚亦甚矣。解衣以活友,損己以利人,於彼計則得,其如就死地何?大人其此類乎!仁陷於愚,固君子之所不與也。”
韓方問道,“咱們等是客軍,且朝廷未撥付半兩銀子的糧餉。若有心人問起粥棚的米糧從何而來。大人作何解釋?”
“米糧從何而來,俺老周又不會變戲法,當然是俺老周和兄弟們拚了命從叛軍手裏搶來的。”
“那叛軍的米糧取自官倉和各大商家,你周大人是不是該還回去?”
“那怎麼可能,你見過肉吃到肚子裏再吐出來的嗎?”
周垣還要堅持己見。
“聽人勸,吃飽飯。如果咱們貿然設粥棚,那樣把明廷的大小官吏和士紳們往死裏得罪。唐太宗李世民虛心納諫才有了大唐帝國的輝煌成就。”張羞月說道,“大人還是接受將士們的建議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垣隻好打住了做好人好事的想法,苦笑著搖搖頭,“看來雷.鋒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不過這一刻,宋奎突然有了設粥棚的想法,帶著戰士們掉頭往涼州新貴張淳的新宅子走去。
張淳同學剛剛送走前來給周垣提親的楊嗣業。
俗話講,長兄比父。因為張寨路途較遠,再加上戰事吃緊,楊嗣業來不及麵見羞月的父親張鄉紳,決定先給羞月的大哥張純說一說。張淳笑道,“在我來涼州之時,家父就交代,凡事我都可以做主,不必請示。所以羞月的婚事,我完全可以答應下來,不過三媒六聘是不能少的。”
至於羞月跟隨周垣回大本營,他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口的。
楊嗣業走後,張淳回到溫暖如春的客廳裏,繼續烤著木炭火,喝著濃茶,吃著花生、瓜子、葡萄幹,和幾位幫閑打屁嘮嗑吹牛侃大山。涼州此行,他家的田畝莊園整整翻了一翻,終於可以躋身涼州地麵上一等一的大戶人家之列。
周垣的事跡被他添油加醋,吹得雲霧繚繞,“當時戈壁灘上佛光普照,周大人背後七彩佛光熠熠生輝,猶如神佛降臨到人間。”
幫閑們聽得目怔口呆,尼瑪,這張公子前世莫非是說書人?
門房來報,“稟老爺,獵豹師宋文書來訪。”
“快快有情。”
張淳帶上諸位幫閑,挑著氣死風燈,將宋奎等人迎入,“宋文書長夤夜前來,有何吩咐?”
宋奎將設粥棚及招人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此舉可謂是一舉兩得,你們張家賺取了名聲,我們獵豹師獲得了實惠、”
“開春後,張府也要很多的人手,索性一起招了。”張淳欣然接受宋奎的建議,“我總想著為周大人做些事,如今終於有了機會。”
更重要的,張家以後還要長期生活在涼州,有樂善好施之名聲,對張家以後的發展不無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