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穆澤熙脫下一身的紅裝,身後站著鍾啟業,一臉的幸災樂禍。穆澤熙轉頭瞪向他,“我讓你去燒黎府,怎麼燒到我的府上了?”
鍾啟業輕咳兩聲,“這火可不是我放的。”
“難道是……”他愣了愣,容煙放火燒他的府邸,是想阻止他的婚宴?這樣想著,心中莫名有些愉悅。愉悅?他的臉色黑了黑,府邸被燒了,他竟然會高興,真是瘋了。
“這是一次打擊容府的好機會。”鍾啟業收起玩笑的表情,一臉嚴肅,“黎府那邊已經派人打點好,到時候就說是容煙放的火,容煙在眾目睽睽下公然阻止對拜禮,這條罪名就夠她受的。”
穆澤熙的眸子有片刻的遲疑,隨即恢複平靜,“今日雖沒成對拜禮,黎荷舞卻已到了穆府,這禮早晚還是要成的。”
“所以……”鍾啟業對上他的眸子,心下了然,轉身出了書房。回容府的路上,容煙突然眼前一黑,當發現自己被人劫持時,已經呼救不出。想她身為驍勇將軍,竟這樣被人暗算,這些年的武功真是白學了。
途中被人喂下一粒藥丸,她心中大叫不好,此刻子雨定在到處找她,可是自己卻連身在何處都不知。她今日喝了不少酒,本就暈眩,加上藥力,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隱約覺得有人把她抱到床上,似是溫柔,又似乎帶著一些仇恨,她覺得呼吸困難,想要反抗,卻終是徒勞。
是一場夢吧,等到天亮的時候,子雨會過來喊她起床,一切都如原來一樣。喜歡舞文弄墨的二哥時不時調侃她兩句,二嫂孟蓮雲還會同她爭吵,子離老是往外跑,子毅一本正經的跟在二哥身邊,母親還是安靜的在佛堂裏念經,父親寵溺的撫著她的頭發,說我們小煙越來越懂事了。再往前,那時候姐姐還沒有出嫁,她喜歡彈琴,容煙跟子雨坐在一旁邊吃母親做的桂花糕,邊一臉陶醉的讚歎此曲隻應天上有。還有大哥,那個有些冰冷的大哥,會讓她好好練劍,會對著她皺眉頭,說小煙不讓人省心。那時候的母親臉上還有笑容,會給她和姐姐做花衣服,會教導她讓她像姐姐那樣有個女孩子的樣子。
一聲驚雷,畫麵突然轉變,大哥的去世,母親的瘋癲,姐姐含淚出嫁,二哥不顧父親的反對娶了孟蓮雲。後來孟蓮雲被趕走了,父親死了,二哥瘸了,母親出家了,姐姐鬱鬱而終。就連子雨都被人用亂棍打死。她被人綁著,一刀刀紮在身上,想要怒吼卻發不出聲音,身上猶如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腦海中閃過穆澤熙溫文爾雅的臉,他衝著自己微笑。她努力向他伸手,拚盡全力喊出幾個字,“澤熙,救我……”
外麵好像下了一場大雨,空氣中都是糜爛的味道,她掙紮著醒來時,清晰的感覺到了身上的疼痛。陽光照了進來,她伸手擋了擋,低頭看到身上的紅痕,愣住。潔白的床鋪中間,那是象征她貞潔的印記,腿間的疼痛告訴她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她發了好長時間的呆,仿佛過了半個世紀之久,她才顫抖著裹了裹身上已經殘破的衣衫。
門被踹開,冷夜一臉傷痛的看著她,耳邊聽到腳步聲,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今天一大早,在兵器店選兵器的冷夜便聽到旁邊幾人的議論,說昨日驍勇將軍公然阻止右將軍的婚禮,還放火燒了黎府和穆府,幸虧發現及時才沒能釀成大禍。
一旁的掌櫃冷聲道,“你們知道的隻是表麵,昨夜發生的事可多了。”
店裏的幾人都看向掌櫃,隻見他悠悠開口,“坊間已經傳開了,昨夜有人看到驍勇將軍在幾個男人的攙扶下進了紅娘館,一夜未出。”
“驍勇將軍喜歡男的?”幾人一愣,這不大可能吧。
掌櫃切了一聲,“據說這驍勇將軍一直女扮男裝,見心愛之人成婚,心下絕望才自甘墮落去紅娘館找樂子的。各位不信可以去紅娘館一探究竟。”
於是冷夜利用了自己的輕功,以最快的時間趕到這裏,卻沒想到看到的是這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