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每一滴水都是海。
入春以來,季國一片和平景象,連往日的風都柔和了許多,陽光普照,仿佛到了和平盛世。但是容煙明白,這表麵上的平靜,實則波濤暗湧。
這期間,穆澤熙來過幾趟,無非是軍事。想讓容煙同他聯手,整垮蔣梓箐。其實容煙並不希望國家內鬥,但是穆澤熙說的也有道理,她不整蔣梓箐,蔣梓箐卻不會放過她。第四軍的人被蔣梓箐攬去了不少,若是她一直袖手旁觀,哪天失去兵權的都不知道。
她和穆澤熙的關係也很微妙,像朋友又像敵人。容煙也曾懷疑過,穆澤熙是個有野心的人,容府如今已經敗落,他沒必要同自己聯手。二哥也一直在提醒自己,離穆澤熙遠點,這個人,心思太深。
但是她卻莫名的想相信他,那種感覺就像是久幹涸的小溪遇到清泉,就像是羽毛劃過心尖,酥酥麻麻的,竟有些醉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是想賭一把,賭他不會騙她。
這日皇上宣她入宮,因為第二軍統領荀鹿和第三節統領茂訶上書彈劾蔣梓箐,皇上問她的意見。容煙知道,這些都是穆澤熙設的計,她並沒有同意與他聯盟,但是對他的做法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推舉你為三軍統帥,容煙,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禦書房裏,皇上的聲音清冷,帶著一些薄怒。
容煙眼底閃過失望,有一瞬間,她覺得穆澤熙同她聯盟不是想整垮蔣梓箐,而是想整垮她。因為她實在看不出這種彈劾對蔣梓箐有何殺傷力,反而把矛頭指向了她。如今隻能見招拆招了。
她恭敬的跪下,“臣惶恐,微臣在這朝中,深知人言可畏,與三軍並無來往。若是哪位朝臣想假借皇上之手整垮微臣,還望皇上明察。”
皇上冷笑,“三軍原是你爹掌管,如今卻落入蔣梓箐之手,你當真甘心嗎?”
“隻要是為國家效力,權位高低不重要,就算隻是一個匹夫,愛國之心卻是相同的。”容煙低下頭,君心難測,她也不知皇上會不會因為此事給她安個禍亂三軍的罪名。
皇上伸手拿過左邊的卷軸,目光微沉,“前些天容玉和我說了些你的事。”
容煙一愣,不知他為何提起容玉,還有容玉和他說了什麼。
皇上盯著手裏的卷軸,頓了頓抬眼看她,“這些年,容府一直為季國盡心盡力,容鎮在世的時候更是擁護朕。陳國那場戰爭,他們設計陷害容將軍,朕其實都清楚,隻是容煙,朝堂不是私家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朕雖身為皇上卻也有諸多無奈,蔣梓箐雖在身份上與朕有些遠親,實則卻是宸王的幕僚。關於三軍的兵權,朕自當是希望由容府接任,但是這事得慢慢來。”
容煙跪在地上的腿顫了顫,皇上此話的意思是他其實都知道下官們的明爭暗鬥,隻是他也無奈?也許他也受多方權利壓製著吧,畢竟宸王是先皇封的親王,擁有眾多卿幕。還有一個一直沒什麼表態的敬陽候,對皇上可是向來的不敬呢,他這個皇上,其實當得也很辛苦吧。
“皇上放心,我容府定當永遠擁護皇上,為季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上的臉上終於多了些笑意,其實他也怕容府會擁護宸王或者敬陽候,若是那樣,他的皇位就危險了。
第二日早朝,皇上先是表揚了一番蔣梓箐,說他為季國盡心盡力,統領三軍很是辛苦。說的大臣們心神震蕩,沒有戰事,這般誇一位將軍,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他接著說,“相比較蔣愛卿這般辛苦,驍勇將軍可是清閑多了。”
此話一落,眾人皆是一驚,這是要重新劃分兵權嗎?
皇上抬眼看向蔣梓箐,而蔣梓箐則用餘光瞥了穆澤熙一眼,遂上前道,“謝皇上關懷,為季國效力本是微臣該做的事,但是一人獨攬三軍的確是不妥,臣願意撥十萬人馬由驍勇將軍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