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皮囊好惡,原是無常。
馬兒在雪地上來回的踱步,夕陽的餘暉透過樹枝投射到地上斑駁的影子,風呼呼的吹著,有些寒冷。
穆澤熙翻身下馬,將披在身上的裘衣遞給容煙,“天冷,我們早些回去吧。”
容煙低頭看他,他的目光清澈,並不像在算計著什麼。她也困惑,是自己想多了嗎?伸手接過裘衣,暖暖的,帶著他的體溫。一時間,她竟不知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
“煙兒,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穆澤熙翻身上馬,“我們邊走邊聊。”
“蔣梓箐有宸王爺做靠山自是動不了,我們可以從第二軍統帥荀鹿,第三軍統帥茂訶下手,他們原是容將軍的手下,如今可是很不滿蔣梓箐的做法。”
容煙看著他在前麵的背影,陷入沉思,二哥說穆澤熙是個危險的人,讓她離他遠點。她看不懂他,以為他是朋友的時候,關鍵時刻卻沒有幫忙;以為他是敵人的時候,他又向她獻計。
穆澤熙回頭,見她遠遠的跟著便放慢了腳步,“煙兒,你是不是開始懷疑我了?”
容煙一愣,對上他的目光,“我隻是不懂你。”
“其實有時候我也不懂。”他輕聲道,像是說給自己聽。頓了頓,他笑道,“我這人對女人雖然花心了點,對朋友還是很專心的。”
容煙眉頭一皺,“所以我們是朋友?”
“怎麼,不想和我當朋友嗎?”穆澤熙勒住韁繩,等她走近才低聲道,“我和黎荷舞……”
似是沒想到他會說自己與黎荷舞的事,容煙心內一沉,莫名的有些憋悶,“你們兩情相悅,我既然作為朋友理當祝福。”
穆澤熙看她輕皺起的眉頭,不禁心情大好,“煙兒,在我心中,你與那些女子都不同。”
“廢話,有幾個女子像我這樣天天男兒裝束,還舞刀弄槍的。”容煙笑著說道,心內卻空空的,他原來真是喜歡那位叫黎荷舞的小姐嗎?
眼看著容府就在眼前,穆澤熙停下馬,“把你安全送回來了,我也放心了。”
容煙笑道,“說的多偉大似的,明明是我自己回來的,你何曾送我?”
“好,是你自己回來的。”穆澤熙望向她,目光柔和,“初一我會邀請荀鹿和茂訶去醉仙樓。”
回到容府,子毅說容源讓她過去。
容源正在屋裏作畫,見容煙過來便停下筆,“你剛剛和穆澤熙在一起。”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二哥……”容煙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我覺得穆澤熙並不像你說的那種人。”
容源怒道,“你才認識他多久,怎會知道他是哪種人?”
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容源,她隻能低頭,保持沉默。
“跟著父親去攻打陳國的有蔣梓箐也有他,可是為什麼兵敗後,所有的罪全讓父親扛?蔣梓箐為了得到父親的兵權,那麼穆澤熙呢?他看似無欲無求,卻穩坐第五軍統帥,如今第五軍的兵士都快有第一軍多了。你就沒有懷疑嗎?”容源指著剛剛自己畫的圖,“想當年,父親可是整個季國兵力最大的人,如今呢?蔣梓箐統領三軍,第五軍日益壯大,咱們容府除了第四軍的那些殘兵,還剩下什麼?”
容煙沉默,二哥懷疑穆澤熙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她卻莫名的想要相信他,“我知道了。”
容源歎了口氣,“行兵打仗你雖然擅長,但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你卻不懂。凡事多留個心眼。”
初一,她獨自前往醉仙樓,沒想到蔣梓箐也在。容煙怔楞片刻看向穆澤熙,笑道,“沒想到在這裏碰上各位,真是緣分。”
蔣梓箐漫不經心的端起麵前的茶杯,“我也是碰巧遇見穆統領他們三位呢。”
荀鹿和茂訶的臉色明顯不好,卻也沒說什麼。一番酒下肚,容煙以有事先行離開為由,出了酒樓。穆澤熙也跟了過去。
容煙回頭,“你這唱的是哪一出?”蔣梓箐估計是他故意叫來的吧。
“今日你一出現,蔣梓箐定會懷疑荀鹿和茂訶,從而他們三軍定會產生分歧,以後想要逐個擊破便輕而易舉。”
容煙皺了皺眉,“這樣豈不是也會失去荀鹿和茂訶?”本來她想要勸說荀鹿和茂訶同自己加盟的。如今他們肯定對自己心存芥蒂,還怎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