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人就是苦今生修來生。
入冬以來,這是頭次下這麼大的雪,紛紛揚揚,蓋住了去往皇宮的小路。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門口的守衛立馬警惕起來。
容煙看著攔在麵前的幾個守衛,摸出腰間的官牌,在他們眼前晃了晃。守衛恭敬的行禮,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宮中不能行馬,管馬的小廝過來牽走她的馬,皚皚的白雪蓋了一地,她望向遠處,一時竟覺得迷茫。皇宮這麼大,若是以前她肯定迷路了。幸虧爹爹從小就訓練她辨識方向,一個將軍,行兵打仗沒有方向感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本來子毅要跟著來的,如今子雨受傷,自己身邊沒有侍衛保護,二哥很是擔心。但是子毅卻被她打發走了,她想一個人靜靜。
前往紫凝宮的路上,她遇到了裹著披衣的麗妃和幾個婢女。與那日不同,她今日一身紅衣很是豔麗,頭發高高的盤起,柳眉杏眼,高挺的鼻,櫻桃般的嘴,膚若凝脂,當真是絕代佳人。
“臣參見麗妃娘娘。”容煙俯首作揖,一副恭敬的模樣。
那女子抬了抬眼,嘴角劃過一絲冷笑,雖然轉瞬即逝,卻仍被敏感的容煙捕捉到了。
容煙望著她們一行人,皺了皺眉,她們剛剛是從紫凝宮方向過來的。
紫凝宮,容玉一臉憔悴的坐在床邊,好像大病初愈。見容煙前來,臉上便多了幾分笑意,“小煙,你怎麼來了?”
容煙低了低眸,容玉笑的勉強,而且眼眶也是紅的,誰欺負她了?
容玉沒有看到她的表情,吩咐身邊的婢女,“子浣,把手爐拿來給小煙暖暖手。”說著又有些心疼的望向容煙,“天這麼冷,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
容煙握了握她的手,“姐,你忘了,我是習武之人,體質比一般人好。”
“再好也終究是女孩子啊。”容玉感歎了一句,自從父親去世,整個容府全靠容煙支撐著,她真怕有一天容煙會撐不下去。
一股冷風吹進來,子浣彈了彈身上的雪,拿著手爐遞給容煙,“四小姐,宮中不比容府,到處拘謹,規矩繁多,尤其是皇上……”
“子浣!”容玉瞪了她一眼,“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子浣本是容府侍衛,跟著容玉一同來到皇宮,隻是帝王多薄情,容玉雖然很受皇上的喜愛,如今卻多了個麗妃,還隔三差五的過來炫耀。
容煙知道姐姐不想讓她擔心,但若有人欺負她,她一定不會饒恕。
“我剛剛看到麗妃一行人,她來這裏做什麼?”容煙拉著她在床邊坐下,疑惑的問她。
容玉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剛剛麗妃拿了一把玉扇過來,說是皇上賞的,皇上如今很喜歡她,私下裏還讓她喊他恒華,他讓麗妃喊他的名諱倒是無所謂,隻是那把玉扇明明是她讓工匠特意為他打造的,那是她的心意,他怎可輕易送人。
“姐?”容煙推了推她,看她的臉色並不好,想來麗妃來這裏定沒什麼好事。
“我沒事。”容玉恢複了平靜,她再不快樂也不能給容煙添麻煩,容煙已經夠忙了,她幫不上什麼忙,怎可還給她添堵。
容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容玉自有自己的固執,她不想說,那麼再怎麼逼問也無濟於事。
陪著容玉聊了一上午,準備離開的時候,見到歡兒蹦蹦跳跳的過來,容煙按住她的腦袋,一臉嚴肅,“歡兒,你天天在外閑逛,是不是忘記你娘親了?”
歡兒揉了揉被她按痛的腦袋,一臉的不滿,“小姨舅舅,你怎麼老是這麼暴力啊?”
容煙嘴角抽了抽,小姨舅舅?誰教她這麼喊的?伸出手在她胖嘟嘟的臉上捏了一把,“誰教你這麼喊的,我是容煙舅舅,不是什麼小姨。”
季容歡是容玉的女兒,生性頑皮,與容煙小時候的性子倒很像。這紫凝宮一向冷清,有了歡兒,也多些歡鬧。
季容歡切了一聲,她自小便知容煙是她的小姨,隻不過在世人麵前還得稱呼一聲舅舅,真麻煩,她瞥了容煙一眼,對著容玉卻是笑了開來,“娘親,我剛剛在父皇那兒,他教我下棋呢。”
容玉慈愛的拉著她,“是嗎?那歡兒學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