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溫暖沛然的火靈之息隨著血脈在他四肢百骸內遊走,左夜深吸口氣,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舒適感。
契約既成,烙印諸天萬道之內,縱然混沌大能出現也無法破壞更改。
火焰化作的衣角在勁風中獵獵作響,左夜好奇地打量身上這件火焰化成的奇特外袍,外表好似黃金鑄就,但材質非金非玉,辟易諸天萬火,縱然身在無窮火域亦可不傷。
“想不到傳承裏居然有一件火行至寶。”心念一動,火焰漸漸褪去,變為一件略顯破舊的白色氅衣,袖口、邊角有赤色紋路交織點綴。
隨著魔狩漸入白熱,左夜不再是那個心有悲憤,隻知隱忍的稚子,幾分經曆早已讓他擁有了不弱於一般宗門的底蘊,而且他的心智手段就算修行數百年的老家夥都感到恐懼,如果這時候把他放回東神州,說不得又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的開端。
披著氅衣,左夜清澈的眼神混雜著幾經滄海橫流之後的世故滄桑。
“還不夠……還差一點……”
坐在蒲團上的左夜喃喃自語,風柱已經散去,這個蒲團的使命已經完成,左夜也沒打算貪圖另外兩個蒲團所代表的傳承。
起身打算離開神殿的時候,先前指引過他的神念再次傳來。
“選擇!”
“選擇?還有?”左夜有些遲疑,想這是不是神殿之靈的考驗,貪婪是人性的原罪,對修士而言更是無解的毒藥。左夜不敢賭,但神殿之靈又不肯放他離去。
望著木榻之上旋著的兩道風柱和那模糊的人影,左夜心頭一狠,閃身站到左側蒲團邊,深吸口氣坐到了上麵。
頓時風柱暴漲,一道道罡風化作鐮刃割裂虛空,神殿之內,除卻殿頂和十二根神柱,皆是被風刃切割的痕跡。
就見左夜長發飄然,漸漸染上一層霜色,接著是雙眉,然後風之力量遍及全身,最後左夜的存在竟是消失在這世間,卻又讓人覺得無處不在。
持續了盞茶工夫,蒲團上的風柱消散,左夜的氣息再次出現。
左夜的妖魔之氣並非修煉而來,是他塑造分身時先天造就,所以就算他刻意收斂,也難免會有瑕疵紕漏。而今就算他沒施法斂息,那股厚重如嶽的妖魔之氣也難讓人察覺,就像是給人一種明明他就在眼前,卻好似身在另一個空間的錯覺。
左夜淺呼一口濁氣,本以為會是場生死劫,沒想到居然有驚無險。
這回不等左夜起身,殿頂又一次傳來神念。
“錯!”
“錯?哪裏錯了?”左夜有些發愣,目光卻是落在了中間的蒲團上,難道是說我選錯了蒲團。
左夜雖不願再嚐試,但如果達不到神殿之靈的要求,自己無論如何都走不出神殿的門。
既然錯了,那就隻有唯一的選擇了。
左夜坐上最後一個蒲團,風柱之中的人影泛著土黃色,給人一種厚重之感,也給他一種無限承載之力。
這次隻用了幾息的工夫,左夜便醒來過來,神色裏透漏著迷惑。
就見他將手平攤,一抹淡黃色光芒綻放,一方土塊浮在掌心之上,不過隻有巴掌大小,卻散發著厚重的土靈之氣。
“厚土之精--息壤”
沒想到地皇君府之內連這樣的神物都有,而且作為傳承之物留給後人。這回他等了許久,卻始終聽不見神殿之靈的聲音。
“難道是自己弄錯了?”
“錯!”
就在左夜思量間,神殿之靈又一次傳下意誌,它好像不耐煩左夜的蠢笨,再次傳出神念:“鑰匙!”
本來對於神殿之靈的提示,左夜還懵然無知,但想起自己在進到地皇君府之前回頭搜找過某物,他有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神殿之靈到底是要什麼。
將銘刻的「地皇君府」的兩截斷碑拿了出來,神殿之靈陷入良久的沉寂,然後就見殿頂之中刻畫的騰圖宛若活了一般,發出明滅光暈。
果然如此!
在圖騰的召喚下,斷碑緩緩浮空,最後沒入殿頂之中。而同時,木榻背後的諸仙叩聖圖散發異彩玄光,將畫卷之中的景象投影到了神殿之內。
“選擇!”
神殿之靈再次傳來指引,左夜先是望著彌散洪荒之氣的古族騰圖,又是看著雲蒸霞蔚的諸仙叩聖圖,心中刹那了然,所謂的選擇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