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商一直以一種“抱團”精神鏖戰市場。正是這種血肉相連的信念和意誌,推動著浙商的商業“戰車”所向披靡,無堅不摧。但是,此次華東鞋城內部的震蕩,卻讓人深思:依靠鄉情或者親情連接起來的商業紐帶,永遠是“東方不敗”的市場武器嗎?
浙江商人在開始打拚市場的時候,依靠鄉情、親情的力量,創造了商戰中的一個又一個的神話,可以講正是一種“草根”的團隊力量,建立起浙商的市場影響力。但是,隨著市場的成熟以及浙商個體力量的強大,他們賴以生存的“草根”精神,已漸漸地退隱到他們的血脈中,而不再體現在具體的經營行為上。在這種情形下,越來越多的小老板越來越需要自己的話語權,章慶洪等浙商巨頭一言九鼎的局麵,當然就會遭到顛覆。
在市場經濟中,親情和市場法則並不是一對矛盾體,但是在麵臨利益的選擇時,親情有的時候就顯得弱不禁風,此番華東鞋城代理商的集體撤離,就是一個典型的詮釋。應該理性地看待這場在浙商中間產生的震蕩,任何對此的道德評價,都是片麵和狹隘的。
凡事有利有弊。從某種程度上講,浙商們在尋求自己的利益時,不再受狹隘的親情囿限和羈絆,這既是對他們經營智慧的考驗,也從一個側麵體現出他們的成熟。
對華東國際鞋革城來說,幸運的是這一切都仍在掌控之中。出走的僅僅是少部分,埋怨的也僅僅是出走的人。不過,這次“嘩變”也讓一直以為勝券在握的華東冒了一身冷汗:即使是曾經關係如兄弟的夥伴,麵對現實的誘惑時也會動搖。古人有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商家在考慮自己贏利的同時,是不是也要考慮雙贏、三贏、甚至更多方的“眾樂樂”呢?
3.聯合,“浙江模式”變革的突破口
聯合,一個時代的主題曲,無論是浙江本省還是全國其他地方,浙商間聯合出擊的事例層出不窮——當第一個中國民營財團在浙江誕生,當習慣了單打獨鬥的浙商結成投資聯盟,當強強聯合使原本的“山大王”成為一個團隊裏的戰友的時候,其實,用不著驚訝,也用不著稱讚。
因為浙商的天性裏就有一種東西——應時而變,還因為他們的天性裏就有“抱團”、“聯合”的生命基因。隻不過以前的“聯合”與“抱團”,更多的表現為產業鏈的分工合作,表現為“結伴闖天下”的抱團打拚。君不見,有一兩個浙商在那裏建設市場,就有成百上千的浙商去響應,成為市場裏的經營者;君不見,有浙商打出“浙江製造”的品牌,就有成千上萬的浙商甘願默默無聞地替他做配套;君不見北至漠河,南至天涯海角,都有“浙江村”、“溫州村”、“台州街”的繁榮?“有錢大家賺”、“抱團打天下”,向來就是浙商的“經營寶典”。
隻是,過去浙商的抱團與聯合更多的是“雞頭”與“雞頭”的聯合,經濟利益體之間的聯合並不影響各自原有的企業文化、組織架構、經營模式等等。但時光之槳在市場經濟的大海裏劃出了陣陣浪花,使得聯合與抱團的形式有了本質的變化——這種聯合更多的是改變了原來的經濟利益體,並迫使其企業文化、組織架構、經營模式等隨之發生巨變。所以,這種聯合其實是一種適應新時代的變革。
(1)聯合,是一種需要
當更多的浙商主動地結成聯盟體,可以肯定的是:浙商已經進入更高的投資領域。他們主動聯合的目的,除了做強做大之外,還有打破壟斷,衝破“天花板”的渴望。
記憶閃回到2004年6月,在參加溫州中瑞財團開業慶典活動的時候,記者曾問中瑞的新聞發言人:“目前的中瑞,在本質上是否應該說更像一個股份製的投資集團公司?”得到的回答是:“中瑞的最終目標是金融,但目前的重點是做實業。有了財團這麼一個平台,先把產業做大做強,同時在國家政策允許範圍內向金融滲透,最後達到金融資本與產業資本的融合。”
簡短的回答,一個民營企業集團渴望進入壟斷行業,渴望衝破發展的“天花板”的願望一覽無餘。
如果說,打破壟斷還是少數浙商的雄心壯誌,抵擋市場風浪,衝破成長瓶頸是更多浙商走向聯合的動因。
2003年5月,溫州的八大“鎖王”——“五洲”、“堅士”、“寶得利”、“霸力”、“華光”、“金馬”、“金得利”、“康佳”聯合在一起,組建了亞洲規模最大的製鎖企業強強集團。在外人眼裏,溫州鎖具在全國獨占一席,溫州市製鎖企業500多家,是目前國內最大的鎖具生產基地,其產品在全國市場份額占65%,居全國首位,為何他們還要結成強強集團呢?
答案是:雖然溫州鎖具全國之最,但在單體規模上,溫州企業,包括幾家“鎖王”都無法與國內另外兩個鎖具生產基地廣東、山東的幾家“鎖王”相抗衡。溫州鎖業的優勢隻體現在總量和價格上,在質量和品牌上還遠遠達不到發達國家的水平。所以,以強強聯合的方式進行產業重組,是擺脫小、亂、差、弱、低局麵的必然選擇。
當歐美“特保風暴”吹來,國內紡織企業的“後配額喜悅”煙消雲散之際,慈溪市的六家民營企業聯合投資打造的杭州灣腈綸有限公司,采用了德國拜爾公司的最新技術,突破了以往產品技術含量低、產品檔次低等的發展瓶頸,從而占領了市場製高點,在“特保風暴”中傲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