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為文李大唐
美麗中國美麗陝西
作者:寇揮
2009年春結識大唐以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到我這裏,談生活談理想談思考談創作互傳正能量。後來在不同場合總有人問我,大唐的小說怎麼“怪怪的”?我說,“怪怪的”就是獨特的,獨特的就有可能別開生麵,獨具一格,這對於文壇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壞事。單就他在《延河》2013年第11期發表的《老獄先生外傳》來看,我覺得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首先是從“無中生有”到“有中生無”。讀完小說我們會發現,主人公“老獄”隻是作者對著書桌上一個戲劇木偶枯坐七八個小時,幻化、幻想出來的人物。這種無中生有、以虛寫實,同時也是西方小說的敘事方式,對作者的想象力是一個極大的考驗。甚至可以說,淩空飛翔的想象力,大氣甚至霸氣的思想力是一個作家能否走遠的決定性因素。然而想象又不能漫天胡想,必須有深厚的生活基礎,體現在短篇小說裏,就在於作者能否做到有中生無、以實寫虛,對人群中的“一類人”進行概括化敘述。作為一個知青的代表,後來的下崗工人、街道辦事人員、二次就業的民辦院校教師,終生運行於體製之外,“帶著滿腹委屈,走過奈何橋……老獄想他自己,老獄、牢獄、老餘、零餘者、多餘人,同類、兄弟、同黨、好哥們!”在8000多字的小說裏,能夠為一個“零餘者”、“多餘人”的“老獄先生”立傳,顯示了作者深入生活思考生活提煉生活表現生活的不凡能力。
其次是從吸收創新到“中西合璧”。搭眼一看,這個小說就有三個方麵的薪火繼承:第一是中國傳統史傳文學的深刻影響,如《封神演義》《史記·滑稽列傳》《莊子·說劍》《種樹郭橐駝傳》《聊齋誌異》,而雙錘將軍嶽雲、李元霸,則直接取自於廣播小說《隋唐演義》和《說嶽全傳》。第二,“嘻嘻哈哈哈哈嬉”的詩歌擬寫,直接得益於魯迅先生的《故事新編》。第三,對英國大作家勞倫斯·斯特恩、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論說型”小說的天生性繼承。有人說《老獄》是“雜文化小說”,我反而覺得它是小說的“雜文化”創新。麵對充斥著甜膩故事和小情感的現代流行小說,這個小說文字背後的寓意,作者發自肺腑的深思似乎更為稀缺和重要。
再次是出其不意的典型化塑造。老獄先生做完手術,全身器官大挪移,甚至腳趾頭都能進行思考,“活到現在的年齡,老獄充分認識到,不煩惱,就是樂;不思考,聽領導說,就是最大的快活。”、“一代回城的知識青年,多少人的腦袋瓜子,經曆過模糊、轉向、抽筋、彷徨,最終歸於無奈,就像他老獄一樣。”這些概括性話語,具有寫活一個階層、塑造一代知青性格特征的功用。還有生性冷峻的敘述人“我”、新時代的“假洋鬼子”、對人生認識不盡相同的大學生、參會者的啞然無聲,這些小說裏的“幫閑” 人物,無不具有典型性特征。
第四,整篇小說幽默詼諧,文字有張力、有硬度,行文過處如秋風掃落葉,簡潔幹淨。另外,關於“用腿肚子思考的人”的現實反諷、對成語“醍醐灌頂”和秦腔《三滴血》的溯源性追尋、“老獄”二字對人們生存狀態的涵蓋與隱喻等等特點,由於篇幅關係,恕不詳述。
要說缺點,這篇小說可能因為思辨性多了可讀性也就差了些,再就是人物形象還不是十分鮮明。然而瑕不掩瑜,針對一篇創新性小說、後現代文本,我們也不一定要按照一般小說的帽子去扣它。
據我了解,1999春寫完《阿G偏傳》(發於《延河》2012年第11期)後,因為奉行“先生存後寫作”的原則,大唐停筆整整十年。從2009年開始重新提筆寫小說以來,他在《廈門文學》《延河》《延安文學》等雜誌刊發中短篇小說不超過15萬字,但他目前完成的小說已達50篇約60萬字。從露出於“冰山之上”的這些文字來看,他的小說語言質樸、取材廣泛、形式多樣、具有異質化特征,發展空間也十分廣遠。當然,作為一個文學新人,這還需要文壇的逐漸認識和逐步接受。
有人說寫慢才能寫好,勤思少寫才精,並說這是文學創作的一條鐵律,我卻不能同意這樣的觀點。經過我對莫言和門羅以及眾多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小說的閱讀,發現隻要你創作小說的數量達到了120篇,無論長篇中篇短篇都算數,你就有可能獲得這個獎。大唐距離這個數目似乎並不是過於遙遠。但願他“在堿水、鹽水、血水裏各泡三次”之後,經過“菩提樹下的頓悟”和“化蛹為蝶”式的蛻變,能夠克服短板,彌補不足,臂生雙翅,飛行久遠。天才加上執著,悟性加上勤奮,連上帝也會被感動的,當你創作出了第120篇小說,上帝就會把堪稱完美的小說恩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