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均聞言,頓時沉默了良久,再度開口時,語氣明顯溫和了下來:“你身子不好,讓你參與這種喧擾本就實屬難為你了,也罷,下去吧,江兒怎麼說,也是孤的王侄,三兄之子,孤這個做叔父的,絕計不可能做的太狠。”
“諾”贏閣恭順一拜,身旁一直貼身伺候地女侍連忙上前,攙扶著自家殿下退回席位,贏閣中鬆了一口氣,自己地作用已經完了,接著來,隻需要看戲了,對於自己這個堂弟,贏閣可是一直好奇的很呢。
這時,贏江也總算反應了過來,一步踏出,單膝跪地,卻是沒有低著頭,而是抬頭直視贏均的眼睛,語氣帶著一種極怪的韻調,其中有五分的死寂,三分的殺意,以及那兩分讓所有人都為之心寒的絕勇:“陛下究竟還想將函穀關幾盡失陷的戰報押多久呢?莫不是非要唐軍一路殺進鹹陽,陛下方才會昭告大秦?”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呆滯,隨後是那衝天的喧嘩。
“什麼?!函穀關幾近失陷?!我大秦前不久剛剛在禦秦大戰損失足足八十餘萬大軍主力,若是函穀關此時淪陷,我大秦豈非亡國?!”
此人顯然是親身經曆過禦秦大戰的高級將領,看其袍服上的玄鳥族徽竟還是王族之人,最是清楚秦國軍力之虛弱,唐國在此戰損失之低微,顯然是很清楚的明白,若是秦國的函穀關擋不住唐軍百萬大軍的狂攻猛打,那麼大秦縱然是全國總動員,能迅速征召起人數超過三百萬,且通曉並熟練軍事技能以及戰鬥力足夠強橫的青壯年,畢竟秦國強大的動員能力以及以鄉裏為單位,對進行稚童青少年進行軍事訓練以及技能教授也是各國皆知的。
但問題是,就算可以拉起人數如此之龐大,戰力絕對過關的海量軍隊,但是函穀關已破,殤陽關互孤掌難鳴,百萬唐軍死守函穀,那接下來麵對著大量的青壯力被抽調,所必定造成的農田荒廢,收成銳減,糧價瘋狂飆升,貨幣迅速貶值所必定造成的大饑荒,朝中官員趁此時渾水摸魚,甚至推波助瀾,再加上唐軍百萬雄兵在函穀關上虎視眈眈,國庫枯竭沒有辦法出錢賑災,那麼試問,大秦的國柞,可還有數十年之數否?
當然,極少有人會持這種悲觀的想法,或者說是多數人都對函穀關,這條號稱炎黃第一雄關的關隘會被唐國攻破,當即跳出來,嘲諷道
“看來怕是你贏季安已經在禦秦大戰中被唐人嚇破了膽子,現在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怕是就已經快要嚇得尿褲子了,跪下來就想向唐人叫爹爹,當一個誠惶誠恐的孝子賢孫,這種人,還配擁有玄鳥族徽嗎?請陛下褫奪此人的玄鳥族徽,剝奪其贏姓,貶為庶人!另外,江殿下無故拔劍斬殺唐國和親公主,這是蓄意再度挑起秦唐之戰,使我大秦再次陷入兵戈之苦嗎?!現在還在這胡言亂語,如那患癡囈之症者,請陛下江肅侯接回宮中,請首席禦醫趙刑趙神醫為其診治,若是治之不好,便一直留在宮中,派諸多大內高手看護,免其癡囈之症突起,暴起傷人,甚至傷了陛下!”
這人正是秦國文官之魁首,尚書令商祺,雖未獲封丞相,卻因其在朝中龐大的人脈勢力,以及號稱大秦中興第一臣之後的商氏家族家主的底蘊和資源,都讓他隱隱成為秦國文官派係之首,雖未獲封丞相,已然是文官派係真正掌權者,人稱“隱相”,任何大事未經他之手,想要辦成,毫無疑問的,都是極其艱難,當然,長平白氏一族所掌控的軍權,縱然是商氏一族幾百年來多麼拚命的滲透,或是想要掌權,都是徒勞無功,對於商氏一族來說,除了軍權,偌大的秦國基本沒有商氏一族可以使用的權能。
“嗬!”那出身王族的將軍贏季安怒極反笑:“那你倒是說說,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贏江說的就一定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