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飄進了陸璃耳朵裏。他的怒火開始難以遏製，空間波動下，他悄無聲息地失去了蹤跡。
金碧輝煌的博爾納大廳裏，所有人歎息著離開席位，尋找相熟的女士。一個佝僂的老人正聽著身邊幾個同伴的恭維，呂彥茹神色茫然，宛如在路途迷路的倦貓。
大廳燈光通明，水晶燈設，售賣台上紅簾密布，陸璃突兀地出現。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嚴厲的質問聲飄進所有人耳朵裏，低沉沙啞，似壓抑著怒火。
呂彥茹抬起頭看向他，然後慌亂地後退了一步，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你對得起你爸媽嗎？”
呂彥茹張了張嘴，沒有任何回答。
“跟我回去。”陸璃一把抓起她的手，拽著她離開。
呂彥茹掙開他的手，後退了幾步，扭頭不敢看他。“我需要這筆錢，老師你走吧。”
陸璃正要上前，那老者就擋在了他麵前，摘下帽子向他作了禮節式的招呼。
“這位先生，既然呂女士都說了，我想你就別多管閑事了，我們這是正常交易，並不犯法。要不這樣，如果先生也需要排解排解，今天我請客，如何？就當交個朋友。”
“滾！”
陸璃從他身上穿過，像虛幻劃過實體一般，這次是硬拽住呂彥茹的手，沒有等她反抗，直接使用異能，消失在大廳內。等他們再次出現是在一個漆黑的小巷子裏，幾個垃圾桶翻倒在地上，滿地都是撒出來的垃圾。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陸璃的聲音低沉沙啞，在寂靜的小巷裏格外響亮，“你是一個成年人，在我的印象中一隻是個將強勇敢理性的學生，我本以為你在這個年紀已經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需要堅持，什麼不需要堅持，我雖然聽到過關於你作風問題的風言風語，但我一直不相信，在我的心裏，你是我學生，我相信自己的學生不是那種人。可是今天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麼！”
“知道什麼？”陸璃憤怒地看著他，“知道自己晚上可以出賣肉體得到100萬？你知道為什麼學校那麼多人說你是交際花？”陸璃抬手指著遠處博爾納大廈，“就是因為你出入這種地方，你應該慶幸到現在為止這種令為人父母感到羞恥和絕望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他們耳朵裏。”
陸璃沒有繼續往下說，眼神盯著呂彥茹，他希望她能夠回頭。呂彥茹低下頭，緘默不言。一隻黑貓從路口走過，中途停下瞥了他們一眼。
“我不需要你管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陸璃緊盯著她，看到她迎著自己目光，寸步不讓。他被氣得說不出話，過了好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好自為之。”因為激動他臉色漲紅，周圍的空間激烈晃動了一番，他消失在小巷子裏。
四周寂靜的可怕，委屈席卷著呂彥茹，她強忍著蜷縮起來的衝動。她明白自己現在需要那100萬，急需。她踉踉蹌蹌地踩著濕滑的街道，往博爾納大廈趕，陸璃帶她躍遷得有點遠。她一路穿過飛錦街，經過一個娛樂廣場，才到達終點。
她匆忙地跨上台階，穿過大門，一路闖入大廳，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看著空寂的金碧輝煌，絕望和恐懼開始彌漫在她心頭，隻有她自己知道過了今晚要是再拿不到錢，明天將麵臨的是什麼。
去醫院的路上，她一直都失魂落魄，各種消極的畫麵在她腦海裏清晰地劃過。她推開818的病房門，房間裏隻有一個床鋪被占了位，消毒水的味道還沒有散去。她艱難地走到床前，將手提包放在床頭櫥櫃上，找了把凳子坐下。
心跳儀的屏幕上波線滑動，特有的聲顯聲音回蕩在房間裏。
“媽，我來看你了，今天過得怎麼樣？”她頓了頓，“我前幾天不是拿了獎學金啊，我真的很開心，這幾天小琴的狀況也不錯，醫藥費用暫時可以跟上，最近在學校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上次不是和你說過啊，我遇到一個非常好的老師，他們對我很好，等您醒過來，我一定讓他來看看您。”
呂彥茹起身用手撥開散亂在她媽額頭前的分叉，然後像往常一樣，去廁所打了些水，兌上熱水，用毛巾開始給她媽開始擦拭下手和臉，她媽的臉型和她很像，透過委頓的臉頰依稀可以判斷出當時嬌麗的容顏。
突然從走廊裏傳來輕快的腳步聲。一身白大褂很快就進入房間。
“方醫生，”呂彥茹忙把正在水裏清洗的毛巾擰幹，迎上去打招呼，“您怎麼來了，著大晚上的，辛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