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謝知秋失控
陸璃沒有選擇追趕上6號,僅是尾隨在彼此相距百米左右的位置。不過他們的速度卻是不斷提升，而他似乎也並不著急。他從兩棟高聳的三麵體式的商務大廈之間穿過，如鏡子一般反光得透亮的玻璃上閃過模糊的倒影。
見6號向著前麵一棟居民樓樓頂降落，他意識到6號到達地點了。他一邊跟著落下，一邊緊盯著已著陸並轉身看向他的6號。
“你們突然襲擊我們，然後隨便戰鬥折騰幾下，最後劫持人質就是為了把我們分開？為了把我引到這裏？”陸璃虛眯著眼睛，他試探著熒惑這次襲擊是對個體還是對他們整體，以便收集更多信息來推斷他們暴露信息的某些可能性。
“束手就擒，”6號看了眼被自己掐住脖子的人質，他對她驚恐的表情和淚水視而不見，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她喉嚨裏發出的“呃呃”聲，他手掐得越來越緊，“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話。”
人質因呼吸困難臉色漲紅，她正用手極力拍打6號的手，眼裏透著恐懼和乞求之意。陸璃明白自己問不出什麼，人質快不行了。
“放開她，我可以放你離開！”
“看來你是真想她死了。”
6號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話，手上更加用力。人質臉色瞬間蒼白下去，眼睛翻起了白眼，她緊拽著6號的手臂，但是身子卻痙攣抽搐起來。
“空，真是諷刺啊，這一幕和兩年前是不是——”
6號驟然感覺心髒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是心髒被割開了一道口子，隨之而來的是血液不斷地從開口往內腔裏麵灌。他手臂鬆軟下來，讓人質得以逃脫。強烈窒息造成的乏力讓人質沒能站穩，她癱軟在地上劇烈地呼吸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抵消著剛才瀕死的恐懼。
6號眼睛開始一點點渙散，唯一看到的就是對麵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任何人。他費勁全身力氣轉頭看向身後，眼睛裏充滿著驚恐和不信。斷斷續續的詢問從喉嚨裏被擠出來，“怎麼可能？”
“你太自以為是了。”陸璃那隻原本抬著的手——與6號後背隔著一寸距離——往前推了推，6號無力地倒在擠滿冰雪的地上，眼裏盡是不甘和絕望。
我隻是想確認你有沒有其他同夥埋伏在這裏，但是這句話陸璃沒有說。寒風席卷過天台，衣袂飄飄掀起皺容。他走到她麵前，伸出手示意要拉她一把。
“你還好吧？”
“謝謝你救我。”她伸手搭上陸璃的手掌，借力艱難地站起來，臉上驚恐依舊，不過淡了很多。
“事情因我而起，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抬起右臂，從空間腕裏飛出4個藏空梭——兩兩之間由紫色電弧鏈接，成正方形環。
她沒有打擾他，雖然心有疑惑，但她安靜地沒有詢問，隻是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漬，然後用手捋了捋散亂的頭發。
藏空梭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開，直到把6號的屍體完全籠罩，最後驟然往中間碰撞，隨著悶雷般的輕響和紫色爆炸電弧閃過後，一個稍大的藏空梭懸浮在空中。
陸璃翻動手掌，藏空梭自覺地沒入空間腕中。
“你沒什麼大礙的話，我就先走了。”他衝她笑笑。
“能留個聯係方式嗎？我叫紀筱。”
他詫異地眨巴了下眼睛。
“我隻想等你有空請你吃頓飯，”她覺得自己需要將目的解釋清楚，“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陸璃從空間腕取出自己的名片遞交給紀筱後，就大致判斷了下其他人所前往的方向，往其中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雨柔？”謝知秋試探性地問，生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身上的疼痛、寒風的冰冷讓他清楚的地明白自己沒有做夢。
“謝老師，你沒事太好了。”她欣喜地伸手去扶他，連臉上的淚水都忘記去擦拭。
“雨柔，你瘦了。”他伸出手準備幫她抹掉臉上的淚水，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這讓她往後縮了縮身子躲開。“謝老師，你幹什麼？”
他的手僵硬在空中，終究是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她。“沒什麼，把你錯看成我以前一個朋友了，你們很像。”他邊解釋，邊放下手順勢坐起身來。
她伸手扶著他站立起來。
“老師的朋友很漂亮吧？”
謝知秋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墜坑邊緣的交警在招呼他，示意給他們搭把手。他衝交警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攬住她的腰，躍出坑洞。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她搖了搖頭，終是將疑惑問了出來。“老師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謝知秋盯著她沉默不語，直到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問自己臉上有什麼的時候才回答。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聽你意思你應該也叫雨柔吧，”他頓了頓，“可能是巧合吧，我那個朋友也叫雨柔。你全名叫什麼？”
“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啊？”她嘟囔了聲，“我叫寧雨柔，謝老師。”
“先生、女士，能麻煩你們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做一下筆錄嗎？”留著絡腮胡的警官本不想打擾他們，但是職責所在他不得不插嘴詢問，從他略顯尊敬地口氣裏可以聽出他已經猜到他們的身份。
“好的,既然是我們造成的事故,我不會置之不理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身為警察，你做得很好。”
“這是我該做的。”
警員們在疏散人群，幾個警員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還有幾個在記錄公共損壞的事項以及價值損失評估，環繞在四周的懸浮警車警燈閃爍著。等陸璃和陳林竹趕到時，就看到謝知秋在警戒線外和絡腮胡的警官交談，旁邊年輕的警員在做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