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六皇子已經輕輕合上了折扇,身體也從側臥在榻上,轉為手臂支在桌上。
“你叫什麼名字?”相反,六皇子沒有惱羞成怒,隻是相比之前的漫不經心,此刻才真的注意到林夕的存在。
林夕又是微微作揖,心中腹誹,現在才來問我的名字,也是夠了,但表麵上仍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草民林夕。”
“你家居何處?”此時六皇子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微眯,林夕憑借多年的經驗,她很清楚這個六皇子絕對不像傳聞中的那麼簡單。她本來想稱作丹青閣的人,現在看來若被查出來,千離生的丹青閣也會跟著遭殃。
林夕抬起頭,眼神與他對視:“英雄不問出處,草民能幫助王爺得到你想要的,王爺又何必糾結於草民的身份呢?”
“你就不怕自己死在這裏?”六皇子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好久沒有遇到如此天方夜譚的事了,看上去這人倒是有些能耐。
“怕死就不會來了。”林夕說的鏗鏘有力,嘴角依舊帶著笑,沒有一絲畏懼,不過心裏卻還是有些膽怯:“富貴險中求。而草民求的不僅僅是這一百兩黃金。”
此時,六皇子眼神裏的殺氣終於消了些,笑著說道:“你是如何讓千離生寫這封信的,換言之,你是如何認識千離生的?難不成這千離生想插手朝堂之事?”
“王爺不覺得若千離生這樣明目張膽的將人送進來不是自取滅亡麼?”林夕接著說道:“隻是,王爺不想聽聽我到底有哪些值得千離生寫這封信的麼?”
“嗬,”六皇子輕哼一聲,發出輕微的笑聲,像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說來聽聽。”
“山川今猶在,河水淹舊林。日末月高起,皎輝映人心。”林夕微微一笑,淡淡吟來,接著往下說:“王爺如今不就是那水和月。”六皇子知道她的什麼意思,隻是心裏更加對此人有了防備,如今可幾乎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奪位之人,這人究竟是真的乃曠世之才還是胡編亂造。
“自古都是成王敗寇,隻是王爺走的這條路恐怕走得太慢了些。”
“什麼意思?”六皇子的話已經有了些許戾氣,讓林夕不由得暗自心驚了一下。
此時等在外麵的莫離不知怎的有些擔心,不知林姑娘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能成功進入六王爺府,主子竟然如此信任林姑娘,萬一她把主子的事情揭露出去怎麼辦?想到這,莫離眉頭微皺。
“王爺不覺得要成王現在做的事還遠遠不夠麼?”林夕這下是把自己的命都賭上了,她賭六皇子絕對有野心,而且已經付諸了行動,隻是連蕭白也不知道。
六皇子慢慢起身,又慢慢靠近林夕,他無法置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一個女子嘴裏說出來的,自己掩飾地如此之好,她竟然一眼就能識破,她究竟是何人。六皇子靠近林夕,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逼著她與自己對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足夠你死一百次了。”
雖然林夕對這個姿勢甚是不滿意,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別扭地抬頭望著六皇子,語氣卻依舊強硬:“王爺覺得成大事者需要在乎生死麼?”
兩人就這樣近距離地對視,六皇子想看出她到底是什麼人,而林夕想知道這六皇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看出來的那樣。終於,六皇子的笑聲打破了室內的沉默:“我竟不知道這普天之下竟也有你如此膽魄的女子,我北疆倒也是臥虎藏龍,暮雲,給林姑娘安排個住處。”
“是。”此時,站在一旁的暮雲終是動了,他看著林夕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做了個請的姿勢。林夕斜睨了他一眼,這才放下了心中的膽顫,微微作揖:“草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