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我問道。
月息肯定地點了點頭，“時間對得上。我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那一年，正是妖狐突破封印的時候。”
月息邊走邊告訴我他所知道的一切。
靈域封印著不少妖氣十分強大的妖怪，其中之一便是月息口中的妖狐。那一年，妖狐身上的封印被突破，她逃出了封印她的冰霜深穀。除妖盟召集靈域中的除妖師共同對抗妖狐。
一個名叫何顧生的年輕人從小宮山來到了酒館，那時的他，行色匆匆，眼中有迷茫，有不舍，有痛苦，也有焦躁。他打了些酒，買了點幹糧就匆匆上路。老掌櫃問了幾句，便猜出了七八分。
他說封印了妖狐就要回來，回到小宮山完成他的諾言。他說得鄭重，帶著柔情。
隻是那次封印妖狐的行動並不順利，前往冰霜深穀的除妖師有一半都折損在了那裏，除妖盟中也有兩位長老身受重傷，不得不到酒館找老掌櫃袁天罡治療。老掌櫃在當年創建靈域並封印眾妖的時候已經用盡了力量，所以除非靈域的妖精有突破靈域的可能，否則他絕不會出手。日常維護靈域的任務便落在了他的弟子們身上。
那何顧生自然沒有回來，是死是活都未可知。
聽完我有些感慨，而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快到山頂了，這裏就是清梅林子了。
“回去之後，我也貼張告示，找找那何顧生。”我放下了背上的筐子，一邊說道，“是死是活，我也要給她一個說法。幾百年的時間，就為等一個人，太難了。或許袁先生已經知道了真相，可是不想傷害她，這才沒有回來吧。”
月息留在了不遠處，不想接近清梅，但聽了我的話，不禁說道，“那你就忍心傷她嗎？”
我想了想，說，“我也不忍心讓她繼續受這樣的煎熬。我希望袁先生隻是沒能找到他的消息罷了。”
說完，我就向著清梅林子走去，一股涼意迎麵而來，迅速包裹了我的全身，我有些後悔沒有把酒館裏那件老舊的鹿皮襖子帶來了。這份涼意讓我不住地哆嗦，我不禁想著那鹿皮襖子就是老掌櫃留給我應付這樣的狀況的。
難怪他們兄弟倆都不願意來，想必是早知道了這樣的情況了。可他們竟也不提醒我，真想拔了他們身上的毛丟到這裏也感受一下這份涼意。
胡思亂想著，我已經進了林子。清梅不難采。比雞蛋小些的梅子還掛著露水就長在我脖子的高度，伸手便能夠到。本以為沒多久就能采滿一筐，卻沒想到那筐比我想象中能裝許多，就像是個無底洞，采了半天才裝了一半。
我心中琢磨著要是采滿了一整筐，憑我這細胳膊細腿還能不能走回酒館。我順手拿了一個擱在嘴邊咬了一口，卻發現清甜無比，沒有半點酸澀，不禁把一整顆都吃了個幹淨。
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把核扔了，就感覺到一怔醉酒的眩暈感。手腳發軟，我再也站不住，便那樣坐倒下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時間。天空依舊死氣沉沉，在我視野的邊緣，是一雙鑲嵌在一張覆滿雪白絨毛的臉上的藍眼睛，隻有綠豆大小，我卻能看出眼裏的不安與好奇。
我慢慢坐起，側身一看，這才看到躲在一旁的是一隻站著的白鼬，通體雪白，手裏正捧著一片橘紅的樹葉樹葉裏是一捧清水。我這才感覺到嘴裏濕潤，想來剛剛是他給我喂的水。
見他害怕我，我就不方便太過熱情，隻是笑著問道，“是你救了我嗎？謝謝！”
他似乎放下了一點戒備，但警惕性還是很強，不敢靠過來一步。
他的警惕讓我有些尷尬，隻好看著樹上的清梅感歎，“想不到這小小的清梅吃下去，竟然像是烈酒一般讓人抵擋不住。”
“普通人哪裏敢生吃清梅，我見過吃清梅醉死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白鼬輕聲說道，“看來我種的清梅又被你們看上了，算了，我再找一個地方去栽種吧。”
想不到竟然是個小姑娘的聲音，不過修為不高，還無法幻化成人形。
“這些清梅都是你種的嗎？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以為這些都是野生的，所以……”我的尷尬更甚，臉紅到了脖子根。
月息和合霖大概知道這裏有清梅，卻也不知道這是這白鼬特意栽種的，結果讓我成了偷竊這清梅的小賊。想到這裏，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白鼬走過來，把手中盛著清水的樹葉放到了我的手中，環顧了四周的清梅樹，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