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梅連連讚歎:“是這個理,還是你聰明,那啥,我這信佛得往哪裏信去?我聽說縣城有個寺院,你說我要不要抽空去拜拜?”
“要我說,你還是好好照看爸爸吧,免得他飯都吃不上。我在縣城工作,就去縣城的寺院裏幫你拜拜吧。”
胡春梅欣欣然:“好,好。”
停了一會兒,又覺得不靠譜:“你不是不信這些,怎麼願意信佛?”
賈士珍繼續瞎編胡謅:“佛跟那些不一樣,那些神神鬼鬼的,都是姑娘婆子新造的,就是用來騙人的。佛呢,在中國傳播了幾千年了,很多人信,還有些人很有文化,也信。如果他不靠譜,早沒人信了……”
原本是為了敷衍胡春梅,可是說著說著,自己竟然也有點想了解佛教經義了。
現實太苦悶,她想尋出世間法。
回到縣城後,賈士珍真的趁中午去了寺院一趟。寺院很小,還沒建好,沒有坐北朝南的大殿,沒有鍾樓鼓樓,院子裏有一座露天的佛像,東麵有一朝西開門的二層樓,一樓供著西方三聖等佛菩薩的畫像,二樓是僧侶住的地方。西麵也是兩層樓,不過正在建設,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寺院裏靜悄悄的,沒有香客,也沒有僧人居士,隻有樓頂的喇叭上放著阿彌陀佛的佛號,非常靜謐。
賈士珍一樓的念佛堂的佛像前磕了個頭,然後坐在軟墊上,看著觀音大士慈眉善目的模樣,在心裏問:“為什麼?你救苦救難那麼多年,世界上的苦難好像一點都沒減少。”
“如果你都救不了這苦難,我們的掙紮還有意義嗎?”
……
歇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翻看佛堂裏的幾個大箱子,裏麵分別放著大小不一的佛像,有佛經、dvd光碟。
有金剛經。
賈士珍想起《陋室銘》裏的話:“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隨手翻開,看了幾眼。
不知不覺就進入了物我俱忘的境界。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過去”,她想到了漢州和吳淼,過去該放下的都放下吧。不過,如果將“現在”和“未來”都放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終究還是個俗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穿灰衣的清瘦和尚站在她身後。
賈士珍嚇了一跳:“啊!你好!”
“看佛經呐,你可以請一本帶走,佛像也可以帶一套走。”
賈士珍忙說:“不用不用,我就隨便看看。”
“沒關係,這些都是結緣流通的。”然後拿個灰乎乎的毛巾去擦香案了。
賈士珍看著他的背影,有很多問題,幾番鼓氣,還是沒問出口,往功德箱裏放了十塊錢,拿了幾本經書、兩張小佛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