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梅偷偷扯女兒的袖子,被賈士珍狠狠地掐了一下,縮回手不動彈了。
姑娘婆子的女兒感覺出賈士珍來者不善,冷淡地說:“恁要是不信,可以不來。”
“信啊!你該知道,我媽信得非常虔誠。但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有疑惑,不可以問嗎?”轉頭對胡春梅說,“媽媽,你看這家人,自己都不了解神,哪裏能給人治病看事兒,咱還是別來了。”
姑娘婆子的女兒也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不是這樣的。是我不懂,但是我媽媽很懂,你們可以等我媽媽回來問。”
賈士珍點頭:“好吧,那我可以問問你的情況嗎?你哪個大學畢業的?”
姑娘婆子的女兒說:“我沒上大學。”
“哦!”賈士珍原本想狠狠嘲諷她們一番,看著對方油光光的臉,木然無神的眼,又覺得索然無味,興趣缺缺對胡春梅說,“走吧。我胳膊疼,咱找個診所包紮一下吧。”
出了大門三兩步,就勸胡春梅說:“她家老神咋不保佑她上個大學啊!別說好大學,賴點兒的也算上了啊。”
“對了,她家老神咋就沒預測今天會有警察來呢。”
“哼!現在你該明白了吧,她家根本就是騙子。”
胡春梅情緒非常低落:“神也指望不著,恁爸爸這病指望啥好啊!你說,你爸爸這病還能好不?”
在沙漠中瀕臨渴死的人發現了一大片綠洲,竭盡全力朝那個方向奔跑,卻被告知那是海市蜃樓。
是幫她揭露了事實真相,還是打碎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賈士珍心中也霧靄沉沉。
在田樓村衛生室包紮完,繞道從村西走,看到路邊有個約莫一米高的小廟,廟裏麵隻有牌位和塑像,香燭和香爐都在外麵,不知道供的是哪路神仙。
“怎麼會修這麼小的廟。”賈士珍隨口說。
胡春梅說:“那不是廟,是小神仙府。這裏應該是田樓村的廟口,以前有過大廟,後來打牛鬼蛇神的時候毀了,廟的地盤也被人占了放秸稈。現在想重建沒地方了,隻能在路邊建個小神仙府。以前各個村都有廟,算兩個村離多遠,就是算從這個廟口到那個廟口的距離。”
“現在各個村又都重建廟呢,xx村上捐錢建了個小廟,前些天還唱大戲了呢;甸子上也籌錢建了個廟,去年唱了幾天大戲,還弄了廟會,很熱鬧。”
胡春梅數點起廟的事情來,說了很多重建廟的例子,又說:“以前那人都敬神,到恁這一代,迷迷糊糊的,啥都不懂,就敢胡鬧。”
“那個舉報人家姑娘婆子的才喪良心呢,該下地——”獄。
要被親媽詛咒了,賈士珍輕咳一聲,說:“媽,我想了一個很好的主意,你保證喜歡。”
“啥主意?”
賈士珍有點語無倫次地說:“你去拜佛吧,比起這些亂七八糟的神啊仙兒啊的,佛菩薩好像比較靠譜,觀音娘娘、彌勒佛,都是能叫上名號來的神仙,信的人很多。”為了不挨罵,將佛拖出來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