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懷孕了,已經不再工作,哪裏能賺錢養家。爸爸的醫藥費、一家子的生活費、弟弟的學費生活費,還有欠吳淼的錢,總之,她家現在很需要錢,她很需要賺錢,但離不開家鄉。
致命的死循環。
賈士珍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備考教師資格證。哪怕現在拉債借賬,將來好歹能找個工作,也能還上。
她回到病房時,賈存國與胡春梅正好聲好氣地說話。
賈存國說:“孩子本來就心思重,可不能把家裏的事都給他說。”
胡春梅深以為然:“那可是,不能影響他上學。”
看到賈士珍進門,又不約而同地變了臉。
賈存國麵部每條肌肉都凶巴巴的:“賈士珍,以後不要輕易給世輝開視頻。”
摔成這樣,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心誌也越來越偏激了,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賈士珍說:“我比你們更怕給他壓力,他上好學了,回頭能幫我分擔些,至少他娶媳婦不用我給拿彩禮。他要輟學了,我日子更難過。”
賈存國說:“你知道就行。”
胡春梅尖聲:“啥?你弟弟結婚你不管?”
賈士珍又想急,開口卻說:“娶媳婦還遠著呢,現在最要緊的是他下學年的學費生活費,加一起至少要——”
完了!完了!她捅了馬蜂窩了。
果然不出所料,賈存國拍著胸口哭鬧起來:“我不看病了,趕緊去辦出院。看也看不好,把錢都花完了,孩子咋上學啊。”
胡春梅賈士珍母女各自沉默,他就在那邊不停地哭鬧罵,折騰不休。惹得隔壁病床的家屬勸道:“你別難受了,臨時沒錢能借借,等孩子大了再掙錢還上。要是錯過了這段時間,想康複就難了。”
賈存國說:“不看了,看不好,這癱瘓了的,有幾個看好的。我回去喝點藥死了,省得拖累孩子。”
賈士珍隻覺得腦仁疼:“爸,不會不給你看病的。”
胡春梅突然悄悄對賈士珍說:“要不,咱出院吧。”
賈士珍厲目:“你再說。”
胡春梅眼裏淚兮兮的:“家裏真沒有多少錢了。”
賈士珍也為難:“還有多少?”
“十來萬吧。”
這遠遠超過賈士珍的預期:“不少啊!夠世輝讀書和爸爸看病的啊。”
“不能都花完啊,你弟弟娶媳婦怎麼辦?西鄉彩禮就要二十多萬呢,咱這邊再少也得六萬六加八萬八,要是娶個外地的,不得更貴……”
“沒準過幾年又漲了,哎呦,要老命了。”
“還得買房子,至少得把老家翻修一遍,還有車、家具、家電……”
“這麼多錢,咱往哪弄去。”
胡春梅一旦開始叨叨,就沒有終止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