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鍾亦峰站在她辦公室的門外,靜靜的看著她。
她的一舉一動鍾亦峰全部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她隻是在盡自己最大力去幫助夏與冰。
“大雷,你先走吧。”鍾亦峰淡淡的說。
“鍾少,已經十一……”鍾亦峰舉起左手,示意大雷不必再說下去。
“是的,我明白了。”顧雷轉身離去。
鍾亦峰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並且不停得用筆在本子上記著什麼。
他把頭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眼睛直視天花板,無聲無息的陪著她。
顧雷在電梯口看著鍾亦峰的側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鍾少,這樣愛著莫沫的你,連影子都很寂寞。”
不知過了多久。
在走廊座椅上打盹的鍾亦峰突然醒過來,他看看左手腕上的表,已經兩點多了。
他起身走近莫沫辦公室,看到她已經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電腦依然開著。
鍾亦峰輕輕的推門進去,脫下外套,披在莫沫的身上。替她把數據保存後,拿起空調的遙控,打開空調製暖。然後一個人安靜地離開。
第二天,春日最溫暖的陽光依然如約而至。
莫沫醒過來,伸了一個懶腰。當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後,看到了一個精致的飯盒,還有一杯在日曆上那行醒目的黑字前冒著熱氣的咖啡。飯盒上還有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兩個字,“早餐”。
莫沫還未打開飯盒,聞到那撲鼻而來的濃鬱的香草味兒,咬到那牛奶和香草融為一體的糯米陷兒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是誰做的了。當她看到身上那件深藍色西裝外套時,答案更加清晰明了。
上海桓旗總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一抹春日的陽光透過幹淨的玻璃窗灑進來。
敲門聲傳來。
“進。”鍾亦峰說。
“鍾少。”
顧雷走進辦公室,對鍾亦峰微微鞠躬。
“大雷,從我的賬戶調出一千萬填補到公司財務部。”鍾亦峰的聲音輕輕的,卻是那麼堅定。
“鍾少,您不能這樣做,這是一個把夏與冰踢出桓旗的好機會。”大雷的聲音中顯出一絲著急,他從小到大跟著鍾少,他深知鍾少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是一個理智甚至冷漠的人。他一直都理解著鍾少,如果他不這樣,會有無數人在他背後等待著找尋機會捅他一刀,希望他永世不得翻身的人實在是太多。
但是,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後,鍾少變化更大。他可以為了她做他從未做過的事,現在,他又為了她去幫助他一直忌恨的人,幫助他最大的敵人。
“您這樣犧牲個人利益太大了!您不是從不相信愛,您不是一直都恨夏……”
“夠了,就按我說的做。立刻去辦。”鍾亦峰語氣冰冷,眼神複雜。
二十多年前。
那個時候鍾亦峰才五歲。五歲的年紀,在其他孩子還在父母的懷裏撒嬌,還朦朧著不記事的時候,年幼的鍾亦峰卻隻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個人偷偷的流淚。
“你又要去找那個賤人嗎?夏語翎那個下賤的女人,不要臉的婊*子!”鍾亦峰母親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
在鍾亦峰的眼裏,母親一直都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可是自從那個叫做夏語翎的人出現後,母親就變了。變得瘋狂,變得驕躁,變得不安。鍾亦峰隻知道她越來越瘦,越來越不跟他說話了。
“你自己又好的到哪裏去?當年你是怎麼對樊櫻的,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鍾桓的聲音像野獸般咆哮而來。
“什麼?是誰告訴你的!”鍾母的聲音裏頓時充滿驚慌。
“哈哈!根本不能怪我,她跟夏語翎一樣,都是賤婊*子!這種勾*引別人丈夫的人活該被千人騎,天生的賤……”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這偌大的房子裏。
“賤人,閉上你的嘴。我不準你那麼說樊櫻。”
“啪……”
“我讓你說……”
“啪……”
“你這張賤嘴……”
“啪……”
……
一個接一個耳光聲不絕於耳。鍾亦峰在房間裏聽到這一切,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他背靠著門慢慢蹲下來,手腳發麻,渾身冰冷。這便是他的童年,他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感受不到父愛,父親忙於事業無暇顧及他。隻是他沒想到,慢慢地,他也感受不到母愛了。原本父親就很少回家,每次回家,他都會跟母親吵架甚至動手。他所感受到的,是父親的凶暴殘忍,還有母親的歇斯底裏。
“鍾少。”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窗戶邊響起。
顧雷從管家那裏借來梯子,爬到二樓鍾亦峰的臥室裏。那年,顧雷八歲。他知道每次這種時候,鍾亦峰都會躲在自己的屋子裏,不敢出去。
鍾亦峰看到顧雷後,把臉深深埋進蜷縮的腿中,緊緊的握著雙腿,不肯抬頭。年幼的他就已如此倔強,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顧雷順利的從窗戶外跳進來,他走過來,坐在鍾亦峰身邊。
“鍾少,你現在在想什麼呢?”
……
“沒關係,你不想說話,那我就陪你不說話。我就在你旁邊,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