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劉天成差點坐到地上,眼睛幾乎睜出眼眶,深夜見鬼似地盯視曹霑:“公子爺,你剛才說什麼?下官,下官已經認罪伏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霑鐵證在手,不怕劉天成反悔,把剛才替他立下的所謂遺囑遞到他眼前:“劉天成,這是你親手簽字畫押的認罪書,好好看看吧。”劉天成滿心的狐疑,伸著腦袋剛看了兩行,一張肥胖大臉早已是大汗淋漓,突然失心瘋似地大叫:“這不是本撫幹的事,都是你的汙蔑。”想去撕扯,苦於雙手被綁在身後,情急之下,碩大的腦袋猛地向前探出,一張巨口叼住了認罪書的一角,連續吞咽,刹那間小半張紙已經入了口。
曹霑沒能想到,整天養尊處優的二品大官,會來這一手,想往回爭奪,必然會將認罪書扯為兩段,另一半一旦落入劉天成的肚子,認罪書就失去效用了。驚呼起來:“狗,打狗!”身後有人不屑答道:“公子爺盡管放心,對付他這種瘋狗,本千戶有的是辦法。”
聽到招呼的蔣柏龍已經進了屋,從綁腿中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劉天成超越旁人的大嘴,笑道:“巡撫大人,你是想吃這張紙呢,還是想保住舌頭,盡快做個了斷吧。”
鋒刃撬住劉天成的牙齒,即便他想拿舌頭交換罪證,也難以做到了。隻得嘴巴一鬆,任憑曹霑拽出認罪書。曹霑仔細看了看,幸虧劉天成太貪心,想把整張紙都吞入肚內,沒有咀嚼,才保全了認罪書的完整性。
“這什麼呀,劉天成像魚翅燕窩似地想把它吃了?”蔣柏龍拔出匕首,好奇問道。
“這是劉天成的認罪書,蔣千戶可以看看。”曹霑把認罪書遞給了蔣柏龍。蔣柏龍也是剛看了兩行,眼珠子差點睜出眼眶,張口結舌道:“我的天爺,吳全轉達的八王爺諭令原來是真的呀!劉天成竟然敢打他的主意。”
“那是假的,蔣千戶不要相信它。那是假的呀......”劉天成歇斯底裏狂吼。
“假的?”曹霑不敢把認罪書再靠近劉天成,用手指彈了彈:“比宋徽宗寫得還好的瘦金體,古今中外除了劉大人,還有第二個人有這麼好的書法嗎?”
“那,那是本撫沒有看到內容的情況下,上了你的當......”劉天成越說話音越低。審案數十年,他清楚得很,這種狡辯毫無價值。
徹底打下劉天成的氣焰,曹霑誌得意滿,吩咐蔣柏龍:“把劉天成的綁繩解開。”
有鐵證在手,曹霑想幹什麼,難道想趁機賣放討好劉天成?蔣柏龍急了,攔阻道:“可不能放了他,一旦放虎歸山,反咬咱們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完全陷入絕地的劉天成,更為驚異,急忙自剖心跡:“曹公子—公子爺,請您老盡管放心,隻要你放了下官,下官無論再做官與否,都會將您當成下官的再造父母,如果連父母都要反咬一口,下官豈不是真的形同畜類了。”
為了能讓曹霑放過他,劉天成竟連一個人起碼的尊嚴都不要了。曹霑想起前世,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官員,哪個背後不是男盜女娼,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