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居明明顯的奚落語氣,曹霑生怕龔璱受不了,攪黃了此事,瞬間把臉子撂了下來,嗬斥邱居明道:”這是什麼規矩,當老師的沒有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嗎。”
邱居明本來是以弟子身份幫助曹霑說話,沒想到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頓時臉色漲得通紅,唯唯諾諾退到了曹霑身後。
曹霑害怕節外生枝,伸手相攙道:“龔璱,俗話說得好‘心誠則靈’,為師答應你了。”
曹霑願意收自己為徒,龔璱喜出望外,謝絕了曹霑相攙,到底叩了三個頭,才從地上爬起,不敢再跟曹霑同桌吃喝,退到他的身後,與邱居明並肩而立。
頓飯工夫,曹霑收了兩個弟子,賀耀祖感覺其中不無他的功勞,站起身向曹霑表功:“曹公子,不是小的今日請您到聽天樓,你能連收兩個徒弟嗎,小的這杯賀酒您必須喝吧。”
“老賀,你別向我表功,過去本公子整天無非是寫詩填詞,喝酒撫琴,今天一下收了兩個弟子,以後的日子別想清閑了。”
“收徒弟有什麼苦的,小人也想收徒弟,還沒人肯拜呢!”賀耀祖向曹霑擠了一下眼,又把右手食指和拇指對著撮了撮:“教書育人,可不是白教的,還不得……”
是啊!自己光想到了收徒弟的光鮮,怎麼把實際的利益給忘記了。聽說曹頫請的塾師,一年師敬至少一百兩,以邱居明龔璱這樣的名士,收他們多少銀子為好呢。曹霑還未想得清楚,就聽龔璱道:“賀管家說的是,自古拜師都不是白拜的,以孔子之尊還得收點肉幹,何況咱們。”在腰間荷包摸索片刻,掏出一塊鑲金配玉的懷表遞到曹霑手中:“曹師父生長於鍾鳴鼎食之家,銀子在您眼中肯定是俗物,這是上次在廣州撫台衙門講學,巡撫大人賞賜的玩意,聽說它來自西洋紅毛國,在原產地都不多見,弟子無以為敬,權當拜師的覲見之禮,請師父無論如何也得收下。”
以這塊懷表的價值,別說在有清一代,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貴物品。謙讓也許就得不到了。曹霑忘記了矜持,毫不客氣把懷表揣入懷中。向邱居明笑道:“龔璱太客氣了,你是老夫子,不需要這樣客氣喲!”
明擺著是要拜師禮,還說不要客氣。龔璱如此大方,邱居明生怕被他比了下去,微笑著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遞向曹霑道:“弟子不象龔先生,連洋人的東西都搞得到,實在沒什麼東西可孝敬師父,這隻是送您做個紀念。”
這方手帕色澤灰暗,也不知被邱居明擦了幾年的鼻涕。曹霑一陣惡心,剛要叱責他幾句,隻聽身旁於成龍驚叫一聲:“慧繡?!”然後問邱居明:“聽說流傳於世的慧繡不超過十塊,大都在皇宮中收藏,你這東西是從哪兒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