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為了壯膽,曹露被曹霑用酒灌得暈暈乎乎,曹霑寫的詩僅僅掃了一眼,哪裏記得一句,渾身冷汗直冒,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但事已至此,隻得硬著頭皮道:“這兩首詩並不是我寫的,是曹霑要顯擺,非得替我……請老大人和王爺相信我,給我些時間,我一定另外去作……”
曹露明顯底氣不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隻剩下嘟噥,誰也聽不清說些什麼。
“好,讓他作。”在胤禩的示意下,程繼勳把紙筆擺放到茶幾上道:“露少爺,請吧。”
曹露不敢起身,雙膝挪動,幾乎是爬至茶幾前,拿起毛筆伸進六棱緞帽下撓了撓,苦思冥想良久,終歸是寫不出,突然把筆扔下,重新爬到胤禩麵前,一聲不出,隻是連續不斷拿腦袋撞地。
“根本寫不出,是吧。”胤禩一改剛才的陰鷙表情,一把將曹露從地上拉起,和顏悅色道:“寫不出就是寫不出,為何要騙本王?其實昨夜宴會你所作之詩也不是自己寫的,對不對?”
“是。”曹露雙腿亂顫,直想往地上跪,卻被胤禩緊緊拉住,根本跪不下去。“啟稟王爺,這些都是曹霑讓我幹的,您要懲罰也該懲罰他……”
“曹頫曹大人與本王過從甚密,些許小事,本王誰也不會懲罰。”胤禩囑咐曹露,今天之事誰都不能告訴,包括他的父母和曹霑。
“是,我誰也不說。”曹露小心翼翼地問:“王爺,我能回去了嗎?”胤禩點了點頭,曹露如蒙大赦,轉身剛要走,程繼勳橫身攔住了他,臉色冰冷道:“曹露,曹霑替你作詩之事,包括今天王爺跟你所說的一切,泄露一個字出去,你就算活夠了,聽清楚沒有?”
王爺身邊的人,怎麼比王爺還厲害,曹露點頭如麻雀啄米:“我不說,一個字不說。”見二人再無交待,他才轉身退去。
胤禩向程繼勳得意道:“本王一絲一毫都沒猜錯,曹霑一直是在耍咱們吧。”程繼勳勸道:“既然曹霑不願燒王爺的熱灶,就隨他去,反正王爺已經跟曹頫接觸上了,結交不結交曹霑,已經沒多大的意思。”胤禩咬牙冷笑道:“曹霑越是想躲著本王,本王還非得跟他結交不可,王爺我就這個脾氣。”
有那麼多的大事不辦,跟一個孩子較的什麼勁。程繼勳雖然對此不以為然,但不敢勸說胤禩,久在胤禩身邊,程繼勳十分了解他的脾氣非常執拗,隻要認準的事,誰勸也沒有用。程繼勳隻能順著胤禩出主意:“王爺結交曹霑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多施恩惠就是。”
“本王過去對人施的恩惠太多,這次偏偏要改變做法。”胤禩告訴程繼勳,對待曹霑這種自命不凡的才子,必須打掉他的清高,然後再使以恩惠,他才能妥首帖耳。
程繼勳閱人無數,他認為,像曹霑這種高才之士,會將節操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打掉他的清高哪有那麼容易。胤禩打斷程繼勳的思緒:”為了降服曹霑,要一步步實行咱們的計劃,首先你去找曹頫,就說本王的話,曹霑草包一個,根本不適合住在悼紅軒,讓他把房子騰出來給曹露。”
自從曹霑母親去世以來,曹頫無時不在算計,如何將悼紅軒從曹霑手中奪下,給曹露居住。因為那兒太幽靜了,人在裏麵習學四書五經,可以不受任何幹擾。曹顒臨終之前,再三說明,如果自己的夫人將來生下的是男孩,一定讓他住進悼紅軒。曹頫也曾滿麵涕淚向曹顒發誓,將來一定執行他的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