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英的眼裏一陣模糊,突然哭鬧起來,一把反抓著文嬤嬤的手臂,哭喊道:“逸南,別鬧,為娘的明日便叫人給你送去,娘親自去守著師傅給你糊幾件,不是幾十件最好的襖子,娘在多給你燒些丫頭去伺候,你媳婦不在下麵陪你,你就找兩個丫頭來當通房。”

“哼!”文嬤嬤冷哼一聲,狠狠的將宗政英推開,站起身來,又憤憤的回頭朝她罵了一聲:“瘋婆娘!”隨之卻又冷笑起來,聲音不似平日裏那般的溫細,隻是高興道:“不過瘋了的好!”說罷也不管宗政英了,轉身便要躺倒旁邊的一張準備給值夜班的丫頭們休息的長榻上。

卻突然問道一陣騷味,不禁朝宗政英吼道,“你難道啞了麼,要如廁也不會說一聲麼?”

那宗政英此刻一臉的委屈,卻是不敢說什麼話,隻曉得咬著唇緊緊的將枕頭抱在懷裏。

蘇海棠在上麵見著,心裏隻覺得是一陣心酸,卻又不能現身出來。

文嬤嬤雖然是不想伺候她,隻是今日這是自己挽過來的活兒,若是明日那些小丫頭看見了,還不像大嬤嬤去稟報了麼,念了宗政英一會兒,方才轉身出了房間,去隔壁的裏屋裏找那幹淨的裙衫。

蘇海棠見著她走,聽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絲毫的遲疑也不曾有,當即猶如清燕一般的躍下房頂,連地也沒沾,便直接從那窗戶裏像是一條穿越黑色的錦鯉一般,滑進屋子裏來。落到宗政英的麵前。

那宗政英見著眼前的陌生蒙麵女子,當時便愣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著了。

蘇海棠也不多說個什麼,也是如那文嬤嬤一樣的問道:“書房裏到底是有什麼?你又看見了什麼?”

宗政英沒有回答,然那身子卻是輕微的顫抖了一下,眼神轉向了門口。

蘇海棠見她這樣的反應,想必是怕了文嬤嬤突然來吧,又見她的身子顫動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沒注意這聲音,便索性朝她問道:“我是誰,你想必是知道了吧。”

宗政英不說話,此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眼睛已經轉到蘇海棠那那黑紗下麵的模糊不清的容顏,誰是誰,她真的再也辨別不了,誰好誰壞,她更不知道,此刻她隻是想問:誰可以相信?

蘇海棠見她不語,知道她未必是真的瘋了,而且方才她那些反應也都證明著她根本就沒有事情,隻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她連自己的兒子媳婦都不能相信麼?一麵轉身看了一眼那外間,沒聽見文嬤嬤的腳步聲,便道:“我不管你看見了什麼,知道了什麼,不過在逸玄回來之前,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你若是擔憂的話,立刻我便讓人把你接過沉香閣去。”

宗政英依舊不回答她的話,自是突然呐呐的輕聲念叨起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書房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