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永遠地走了,沒有一絲哀傷,沒有一句囑咐,卻把無邊的悲痛、無窮的思念留給了我和孩子。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嗎?是我沒有好好珍惜你嗎?我總從夢中哭醒,孩子們抱著我,我抱著孩子們,泣不成聲……
我和你結婚35年。在最悲痛的日子裏,我才弄清35周年叫玉婚,或叫珊瑚婚、碧玉婚,意思是像珊瑚那樣奇姿異彩,或像碧玉那樣含芳吐瑞。一天晚上,我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你變身為一條珊瑚魚,來舔吮我疼痛的傷口……我認為這是你想要我為35年的珊瑚婚做點兒什麼。”
就在這最悲痛的日子裏,我決定要寫一本《珊瑚夢》的書,來紀念我和妻子相濡以沫、含芳吐瑞的歲月。正月初十是妻子54歲生日,我開始了《珊瑚夢》的寫作。我不是在用鼠標鍵盤寫,而是在用心寫,用淚寫,用至愛真情寫,把刻在我心底35年的甜蜜記憶和著苦鹹的淚水傾泄而出。我無法完全按照章節的順序寫,隻能按心靈的痛點寫……
“常說‘柴米夫妻’,但我要說,夫妻之間絕不止於‘柴米’,也不止於愛情,至關重要的是‘恩愛’。夫妻之間,由愛而生情,由情而結合,經磨難,曆坎坷,相濡以沫,始終不渝,由情而生恩,有恩則愛得更深,有恩愛才更真摯,更純淨,由愛情到親情,由親情到至親。單純的愛情像糖,它可以在短時間內‘榨’出來,用嘴去咀嚼;但恩愛卻像蜜,它必須長時間地‘釀’,用心品嚐……”
兩個孩子成了我的第一讀者。起初,對於寫作《珊瑚夢》,我更多地是為了記述35年不了的夫妻情,但當我慢慢地融入和沉浸其中時,覺得它也可以留給孩子們,成為一份寶貴的“代際家書”,讓他們看看父母走過怎樣艱苦的歲月,卻始終相濡以沫,不離不棄;也讓他們看到自己如何從一對“淘氣包”變成積極進取、事業有成的好青年,希望這本書能影響他們的愛情和人生。
2008年清明節,《珊瑚夢》已完成一半。這天,我和兩個孩子在北京天山陵園選了塊雙墓地,把妻子的骨灰安葬於此。
2009年正月初十,我用整整一年時間寫完35萬字的《珊瑚夢》。這年清明節,我將35萬字的書稿打印成冊,奉獻於妻子的靈前以寄哀思,了卻心願。
當時,我根本沒想到書會出版。一個偶然的機會,已調任北京今典房地產公司做銷售副總的冬陽對團結出版社副社長梁光玉提起此事,梁社長讓冬陽把書稿電子版發給他,看了之後就被深深地打動了,對冬陽說:“這類書稿極為稀缺,非常感人,極具震撼力!”隨後,《珊瑚夢》便被列入出版計劃。
2010年1月,被喻為“中國第一部平民長篇悼亡書”和“草根夫妻的生死情書”的《珊瑚夢》正式出版麵世。著名作家、劇作家蘇叔陽在序言中說:“沒有虛構,沒有做作,惟有真誠與真情,隻對天與地,苦樂兩心知……他們的人生經曆在那個時代具有相當的典型性;他們的至愛真情在今天社會轉型期更顯彌足珍貴……它還是仁愛孝道、詩禮傳家、逆流勇進、奮發向上的代際家書。”北大教授、著名文學評論家張頤武也撰寫了序言:“這對夫妻生死不渝、相濡以沫,幾十年相愛相知,他們雖然普通,卻是中國脊梁的一部分,是我們中間‘沉默的大多數’的代表……”
我沒想到《珊瑚夢》會感動那麼多讀者,新浪、搜狐、網易和當當網等聯袂推薦。書的影響甚至波及到港台和美國等華人地區,我還被一些學校請去給師生們演講。
就在《珊瑚夢》出版不久,冬光認識了畢業於南開大學外語係的丁玲,她讀過書後特別感動,這本書一下子拉近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2011年3月20日,冬光和丁玲舉行了婚禮。結婚後,他們一直保持著一個習慣,就是在結婚紀念日去照相館照一張結婚紀念照。
如今,冬陽的戀愛也已成熟,準備在今年底結婚。他還專門為我在通州買了套200多平米、具有田園風格的京郊別墅。2013年5月,我住進別墅。我在這裏種菜養花,培樹植竹,並撰寫續集《珊瑚情》和另一部百萬字小說。我叮囑孩子們:在我百年後,一定把這兩本書包好放進我和他們母親的墓穴裏。墓前,是此前我親自挑選並請人用漢白玉製作的一塊書碑——一本打開的《珊瑚夢》,上麵刻著我親手撰寫的詩:天長地久有時盡,美玉勝金不了情……
(責編/鄧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