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在水底下調息了一陣,悄悄浮出水麵,扭頭再看兩個怪物,此時激鬥正酣,黃皮子被逼的走投無路,又無法嫁禍給牛二柱,垂死關頭,凶性大發,怪吼著和怪魚糾纏在一起,所謂困獸猶鬥,凶殘無比,那怪魚即便是憑著龐大的身軀,一時半會兒也壓他不住,兩物激鬥,弄得周圍水花四濺,激流翻滾,牛二柱即便是離得遠,也被弄的滿身是水,就如同下大雨一般。
那怪魚在這地下暗河中不知活了多少年,向來是稱王稱霸,沒有對手,如今被這一個體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東西糾纏了半天,雖然占盡優勢,卻始終不能取勝,漸漸的惱羞成怒,再一次使出看家本領,在水麵上躍起,猛地一頭撞向黃皮子,那黃皮子雖然在垂死掙紮,不過也知道不能硬拚,急忙閃身躲過,隻可惜身體躲過了,那一條大尾巴卻被怪魚一口叼住,這怪魚身軀龐大,一躍而起之後,在水麵上激起滔天巨浪,整個河麵一陣晃動,牛二柱被水花逼得不斷後退,等到一切歸於平靜,河麵上已經空無一物,黃皮子和怪魚都消失不見了。
牛二柱心裏明白,黃皮子一定是被怪魚叼住尾巴,一起帶到河水深處去了,如此一來,勝負顯而易見,那黃皮子再厲害,到底不是水裏的東西,隻要怪魚把他拉到水裏,時間一長,淹也得淹死,到時候怪魚隻要吃現成的就行了,不過如此一來,自己的危險也會接踵而至,還是趕緊找到出路為妙。
可是這地下暗河也不知道有多大,弄不好就是一個直上直下的大坑,要想出去談何容易?大少此時已近是筋疲力盡,尤其方才被怪魚撞了一下,渾身幾乎散架,此刻即便能看到出路,恐怕也遊不過去了,大少徒勞的拍打著河水,明顯感到精力在一點點耗空,心中不由得有些萬念俱灰,難道生有處死有地,我牛二柱命裏該然,就應該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麼?
大少的身體開始慢慢下沉,此刻牛二柱的意識都在逐漸模糊,大少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隻有無邊的黑暗,在這地下凝固起來,不斷地壓向自己,使自己的身體逐漸沉重,手腳也失去了知覺,牛二柱大腦裏一片空白,在極度疲勞之下似乎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慢慢感到水位在不斷上升,身體卻在不斷的下降,是雖然明知道死亡近在咫尺,卻依舊無能為力。
然而就在河水即將淹沒頭頂的時候,平靜的河麵再一次開始洶湧激蕩,就像是被攪動的粥鍋,翻騰澎湃,沸騰不休。牛二柱模糊的意識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喚醒,僅存的求生欲望使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浮出水麵。當大少的腦袋從水中露出,周圍的一切又有了變化:河中一片漆黑,但卻有兩個巨大的光點,快速從水底升起,借著微弱的光亮,隱隱約約就瞧見混濁的河水中,有一個跟一座小山似的東西,慢慢露出水麵,因為能見度有限,也瞧不出是個什麼,不過從那兩個車燈一般的光亮來看,應該就是那怪魚!
牛二柱心裏一沉,莫非是那怪魚吞吃了黃皮子,尚顯不足,這次是來拿自己當點心的?這可就遭了,別說自己現在精疲力盡,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就是剛下來的時候,生龍活虎,隻怕也鬥不過體型這麼大的家夥,如今這東西鬥敗了黃皮子,必然膽氣大增,自己縱然有三頭六臂,又那裏應付得了?牛二柱自從出世以來,就沒有像今天這麼絕望過,渾身冷浸浸的,也不知道是被河水浸泡的,還是出了通透的冷汗。
水中那個巨大的東西,正逆著水流,飛速朝牛二柱的身體撞來,大少眼見得躲避不過,也就豁出去了,雙腳奮力踩水,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瞅那東西遊近,忽然大喝一聲,便掄著拳頭砸了下去,這一拳雖然是強弩之末,卻也是勁力十足,打不打得動擱一邊兒,關鍵這是大少最後一絲力氣了,即便是於事無補,也隻能就這樣了。
這可惜四周太過昏暗,牛二柱匆忙之下,錯誤判斷了距離,一拳頭下去,打得水花四濺,卻掄了一個空,牛二柱用力過猛,身子一歪,幾乎要再次沉下去,就在此時,那怪魚龐大的身軀浮出水麵,重重撞在了牛二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