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野味兒(1 / 2)

今天牛二柱起的特別早,不過當他出門的時候,卻發現卜發財和馬鳳儀早就等在了門外,倆人興高采烈。臉上凍得紅撲撲的,正在偏屋裏就著鹹菜喝玉米粥,一見牛二柱出來,三耗子立刻從桌子上站起來,兩眼放光的說:“二哥,準備好了沒?咱在這大山裏都憋了有半個月了,今天好容易有個機會出去逛逛,可得好好玩玩兒,你把你那貓王帶上,還有那老狐狸,今天咱得過打點兒野味兒解解饞!”

牛二柱也沒搭理他,找了把椅子坐在桌子旁邊兒,盛了一碗玉米粥就喝:“你快拉倒吧,救你這沉不住氣的賊樣兒,還想打野味兒,連個兔子毛兒都撈不著!你可給我聽好了,今兒你可得聽話,我咋說你咋辦,要是因為你啥也撈不著,今天回來就把你燉了打牙祭!”

卜發財嘴裏嘟囔了幾句,斜著坐在椅子上不吭氣兒,金背虎和老狐狸在桌子底下躥來躥去,它倆倒是餓不著,每天夜裏老鼠抓的無數,早就吃得肚子溜圓,那老狐狸雖然修為大減,可還要做出高人的樣子,學著人的樣子坐到了桌子上,拍著卜發財的肩膀,一口一個賢婿的叫著,倒把三耗子弄得灰頭土臉,這事兒還真就急不得,畢竟白骨精做卜發財老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已經死了,可輩分還在這兒,還真就不好意思徹底把倆拉下去。

大少喝了幾口玉米粥,隻覺得渾身暖哄哄的,這才裹上大衣,戴上棉帽子,渾身捂得嚴嚴實實,帶著倆人和老狐狸金背虎出了門。現在是二月底的天氣,京津地區這時候已經有些暖意了,可長白山上卻是天寒地凍,白雪皚皚,滿眼都是一片銀裝素裹,人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亂響,都沒了膝蓋,仨人穿的厚重,倒也不覺得冷,隻是積雪太厚,走路有點兒費力。

自從大少降服了朱高煦,把段祺瑞帶回家中,那事兒也就算完了,老段畢竟是個大人物,也沒功夫和牛二柱等人糾纏到底,索性做了順水人情,不過有個條件,這幫人立刻離開天津,有生之年也不能回來,大少等人自然不願意背井離鄉,不過出了這事兒,不用老段發話,這天津也是呆不下去了,就算老段不翻舊賬,齊夔元也不會饒了自己,想來想去,應了卜發財那句話,到東北找他二大爺,挖人參去吧!

話是這麼說,可幾個人一商量,有願意的也有不願意的,你比如王亞樵和杜家母女,他們的根基在南方,真要到了東北,人生地不熟的,一切得從頭再來,多少有點兒不適應。眾人商量一陣,最後隻得暫時分道揚鑣,王亞樵帶了杜家母女去了上海,組織了一個暗殺團,專門刺殺一些達官顯貴,貪官汙吏,牛二柱帶著馬鳳儀和卜發財,連夜坐火車到了東北。

本來馬四爺也舍不得自己妹妹到東北逃難,不過這事兒也由不得他,一來民國那時候封建氣息還挺濃,民間還講究三綱五常,女人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你娘家哥哥總不能攔著小兩口兒搬家,大少和馬鳳儀雖然隻是定親,可在那個年代,也差不了多少,最關鍵的是,馬鳳儀留在天津確實有危險,他馬鳳山雖然勢力大,可光棍不鬥勢力,一個混混頭子,說出大天來也鬥不過一省的督軍!

馬鳳儀倒是興高采烈,這女魔頭一輩子走南闖北,四處遊蕩慣了,也沒覺得有多難過,就是卜發財爹媽歲數兒大了,故土難離,走路也費點兒勁,仨人好說歹說,老兩口子也不樂意,後來索性拉倒,這倆人風燭殘年,的確經不起折騰,不管是齊夔元還是段祺瑞,那麼高的身份,想來不會難為兩個老人。

仨人坐了火車,一路倒也平靜,等到了奉天,也就是現在的沈陽,卜發財按照爹媽給的地址,輾轉又到了吉林,一路上走走停停,四處打聽,終於在長白山區找到了那位二大爺。他這二大爺挖了一輩子人參,是個老參農,也是當地一個窩子的窩頭,這所謂的窩子就是當地人對深山裏挖參人暫時住所的稱呼,當時這種窩子分兩大類,一種是官方的,一種是民間的,官方的叫官窩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挖人參,不過挖出來的人參,要先挑好的孝敬官家,人家不要的,你才能拿到市麵上賣。私人的叫做私窩子,不受官府的管轄,不過這和販私鹽一樣,是掉腦袋的買賣,一旦被官麵兒上抓住,那就連吃飯的家夥也混沒了!

卜發財他二大爺是官窩子的窩頭,自然不用擔心這事兒,這老頭子一輩子沒兒沒女,挖參挖了有四十多年,出門不用睜眼睛,兩手摸著都能找到人參,在這一代家喻戶曉,人稱“參王爺”,連張作霖張大帥都有耳聞!這老頭子就卜發財一個後輩,見了他不由得老淚橫流,就跟見了親兒子一樣,親熱得不得了。三人見老頭子熱情,也就安心住了下來,老頭子對仨人也是百依百順,有求必應,不過就是一點,仨人想要跟著一起挖人參,瞧個新鮮,老頭子當時臉色就變了,二話不說,直接就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