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隻覺得頭暈腦脹,頭頂發麻,腳底下拌蒜,踩在地上軟綿綿的,就跟喝醉了酒一樣,別說往前走,站在原地都打晃兒。這王亞樵秉性持正,沒有牛二柱那麼多鬼主意,不過這人久曆江湖,閱曆豐富,也不用琢磨就知道自己可能是中了毒了,那蟲子吞吐黑氣,並且依靠黑氣來抵抗童子尿的陽氣,看來這毒性不小,自己隻怕是走不了了!
王亞樵心裏雖然明白,可事到如今,卻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多走幾步也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蟲子吃了自己,此時那蟲子就如同荒草叢中的毒蛇,行動如風,越來越快,將將把距離越拉越近,王亞樵一咬牙,提了一口真氣,強行將體內不斷翻騰的毒氣壓了下去,邁開雙腿,一個勁兒的往前飛奔。
那蟲子緊追不舍,這要是平地,就憑王亞樵的腳程,就是中了毒,也能穩操勝券,可惜這是洞穴,地麵崎嶇不平不說,腳底下還泥濘難行,濕乎乎的一片,要多難走有多難走,而那蟲子本來就是穴居的動物,身體構造最適合在洞穴裏穿行,這一來二去師兄弟兩個可就吃了大虧,轉眼就被那蟲子追了一個形影相連,全憑著王亞樵壓住了一口真氣,身體靈便,否則隻怕早就葬身蟲口!
即便如此,這情形依舊是十分危急,那蟲子的腦袋離牛二柱的脖子也就十來厘米遠,大少趴在王亞樵背上,一回頭就能看見那蟲子的獠牙,大少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倒不是他害怕,關鍵那蟲子邊追邊從嘴裏吐出黑氣,那玩意兒有毒沒毒先放一邊兒,這氣味兒難聞卻是真的,離著多老遠都熏人的腦漿子,大少爺不是不想從王雅喬身上下來,就這麼一個背一個,背人的還中了毒,那早晚倆人都得倒黴,可是這蟲子追的太緊,牛二柱如果真跳下來,還沒等跑,那蟲子就過來了,這相當於自己往人家嘴裏跳!
牛二柱此時雖然萎頓,可心裏卻比誰都明白,這麼下去早晚都得做了蟲子的點心,倆人來的,最起碼得跑出去一個呀,倆人都搭進去那不是虧大發了麼?牛二柱想到這兒,趴在王亞樵耳邊說:“師兄,你趕緊走吧,回去也好給大家送個信兒,要這麼耽誤下去,隻怕咱們誰也走不了!”說罷,牛二柱也不再廢話,把身子一掙,就要從王亞樵背上跳下去!
王亞樵哪裏肯依,這人是紅臉漢子,這種時候怎麼能把兄弟留在這裏不管?王亞樵強壓住暈眩的感覺,把胳膊緊了緊:“師弟,你別胡鬧,今兒咱誰也不能留在這兒,要走一起走,那蟲子隻是虛張聲勢,隻要我加把勁兒,他追得再緊也是白費!”話沒說完,因為用力,攪動了真氣,毒氣上湧,身子晃了幾晃,幾乎當場栽倒!
倆人離蟲子本來就不遠,這麼一折騰,腳下難免慢了一拍,那蟲子追得更緊了,頭上觸角幾乎都可以碰到大少的後背,那蟲子生性凶殘,同類都能互相吞噬,如今追的這麼近,怎肯罷休?這東西仗著毒性猛惡行走迅速,數十條細腿一陣攢動,貼在地麵上發出“沙沙沙沙……”的響聲,張開大嘴就向大少脖子上咬來。
牛二柱早就注意上了,聽見後麵惡風不善,那股子惡臭的味道越來越近,就知道不好,情況緊急,也不容多想,大少噌的抽出手槍,頭也不回往後就甩了一槍,槍聲大作,火舌狂吐,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在洞穴中響出老遠,震得人耳朵發麻,照理說牛二柱這槍法正在二百五這個點兒上,又是慌亂之中,根本不可能打中,可今天也是趕寸了,就這麼隨便一槍,竟真就打上了,那蟲子外表堅硬,裏麵都是些嫩肉,被一槍打進了上顎,在頭頂上濺出一灘烏血,身子晃了幾晃,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
這就救了兩人一命,王雅喬強打精神,踉踉蹌蹌往前跑了幾步,腳底下一拌蒜,撲通一聲跌倒在地,連帶著牛二柱跌落在泥水之中,大少雖然疲憊異常,卻比他強了一點兒,被地麵上的冷水一激,身上一個哆嗦,立刻清醒裏不少,大少一骨碌爬起來,回頭再一看,那蟲子似乎疼痛異常,在原地翻滾了一陣,竟然又追了上來,再看王亞樵,臉色發青,眼珠子往上翻,嘴唇的顏色就跟枯草一般,顯然已經毒氣翻騰,再也壓製不住了。
大少心中一急,他也知道王亞樵修為深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最起碼跑出去沒問題,現在如此狼狽,自己怎麼可能放著不管?大少幾步跑過來,拽起王亞樵就走,可惜這王亞樵毒氣攻心,甚至都有些昏迷,別說跑,爬都爬不起來!這王亞樵體重還比牛二柱重了不少,大少累得滿頭大汗,都快累吐了血,這位大師兄還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