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見卜發財心裏犯疑,似乎不大同意自己的主張,知道他還沒有想到這一層,趕緊跟他解釋,這回去雖然並不能直接把鑰匙拿出來,但卻可以探探於老萬的口風,暗中打探他下一步的打算,也好做到知己知彼,最好用大話把他框住,叫他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這一天一個陰招兒,哥兒倆既要費心思偷鑰匙,還要時刻提防他的暗算,兩頭兒忙活,說不定哪天就著了他的道兒,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卜發財還是有點兒不以為然,他總覺得真要把事兒辦妥,還得靠真本事,嘴頭兒上晦氣兒能頂什麼用?於老萬又不是傻子,你說啥他就信啥?就算他信了,能不能聽你的還是個問題。大少見他還是猶猶豫豫,也明白兄弟一時轉不過彎兒來,就趕緊改口,說是要和他一起去於老萬家探探虛實,好為今晚下手最好準備,卜發財看看天色還早,反正也沒有別的事兒,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哥兒倆出了客棧,不一時到了於老萬家,探頭一看,你還別說,還真挺熱鬧,於老萬家張燈結彩,賓客盈門,雞鴨魚肉的香味兒飄了老遠。倆人心裏狐疑,這不年不節的,有什麼可慶祝的?牛二柱嘴甜,來來去去花了十幾個大子兒,就把事兒弄明白了,原來這老東西今天請客,說自己連任幫中的庫房,要答謝軍糧城裏的士紳!
哥兒倆一聽這話,肺差點兒都氣炸嘍,這事兒還沒個譜兒呢,於老萬就如此張揚,這不是明目張膽的看不起人麼?依著卜發財,當場就要闖進去,掀了鬼見愁的桌子再說,牛二柱雖說心裏也有氣,可也沒像卜發財那樣莽撞,趕緊一手把他拉住,這事兒可不能這麼辦,人家在自己家裏辦宴席,說出大天來也不管他們哥兒倆的事兒,真要進去跟人家搗亂,可就不占理了。
卜發財一聽牛二柱這麼說,混勁兒就上來了,斜楞著眼睛看了看於老萬家的大門,沒好氣兒地說:“二哥,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是這老兔崽子暗中害人可不是一回兩回了,他真要憑本事把我卜發財治住,我三耗子就是就是在不服氣,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可你看見了沒,他玩兒的可都是歪的邪的,這就說不過去了,你要是涵養好,我管不著,可他今天這麼明目張膽的氣人,我可受不了,今天怎麼找也得讓他丟丟人!”
卜發財幾句話說完,把牛二柱的火兒也給拱起來了,心裏話對呀,三耗子說的可都是實情兒,這幾天哥兒倆可是讓這老畜生玩兒得夠嗆,卜發財更是幾次死裏逃生,差一點兒就見了閻王,這要不出出氣,事後傳出去,可就太沒麵子了。
話雖如此,可究竟應該如何治治這老兔崽子,還得仔細琢磨琢磨,直接進去來硬的肯定不行,人家人多,就牛二柱和卜發財這兩下子,用不了一分鍾就得讓人家轟出來,那就成了笑柄了,再說這麼幹還容易得罪人,以後軍糧城也就別想再來了,這事兒還得好好盤算盤算。
倆人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好點子,正在牆根兒底下犯愁,遠遠就看見大道上來了倆人,二人都是普通的漁民打扮,肩膀上扛著沉甸甸兩個挑子,連頭兒鼓鼓囊囊,老遠就飄過一陣濃重的魚腥味兒,牛二柱一皺眉,這倆人兒是幹啥的?
大少見二人從北邊兒繞過來,也不拐彎兒,直撅撅就往於老萬家裏走,牛二柱心裏一動,趕緊迎上去,掏出兩根煙卷兒,一人一顆遞了過去,恭敬的搭訕道:“二位,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呀?”
這倆人兒一愣,一看這人並不認識,不由得麵麵相覷,牛二柱久混江湖,套話打孤雁的本事也知道一點兒,上來幾句話把倆人侃的一愣一愣的,這倆人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那裏經得住大少這一套,沒用多長時間,就把實話說了,原來這倆人剛從碼頭上來,挑了兩擔子海貨,要送到於老萬家做菜。
於老萬也算是軍糧城裏的一方富豪,言情並碰的菜肴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席間山珍海味,翅參鮑肚應有盡有,天津城是海濱城市,各類海鮮自然是家中宴請貴客的拿手好菜,於老萬家也不能免俗,海鮮這東西有個特點,那就是講究現吃現做,時間稍微一長,那就失去原來的風味兒了,常年出海的漁民甚至生吃大蝦、章魚,圖的就是個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