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饒是喝了不少酒,這會兒也受不了了,這缺德的霧和風不一樣,再大的風也有躲避的地方,可霧卻沒法躲沒法藏,除非你進了房間。牛二柱發了一會兒愣,實在有點兒吃不住勁兒,這霧氣那是真往衣服裏鑽,凍得人骨頭節兒都疼。牛二柱一想不行,再這麼下去,自己非得了風濕病不可,倒不如走動走動,出出汗或許會好一點兒。
大少打定主意,試著往前走了一兩步,這一下可就壞了,原先還能看見點兒道兒,現在卻是兩眼一抹黑,就看見腳底下那麼幾步,而且路也變了,原先是寬敞的官道,如今是剛剛容下一個人的羊腸小道,路旁還有些綠油油的東西,竟像是野草枯枝!
牛二柱大眼兒瞪小眼兒,一步也不敢走了,他可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剛才還在於老萬家附近,鬼見愁家可沒這些東西,再說大冬天的哪有這麼綠的野草,自己這不是活見鬼了麼,要是再走下去,指不定還得出什麼事兒!
牛二柱剛剛站定,那些霧氣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四麵八方圍攏過來,讓人身上一陣難受。大少此時可犯了難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你就人怎麼辦,總不能把人憋死在這兒吧?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就覺得胸口處一陣暖意直湧上來,不一會走遍全身,竟然就不覺得冷了。
二柱心裏納悶兒,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兒,伸手往懷裏一摸,掏出一個東西,在黑暗裏仔細一分辨,竟是在客棧裏得到的那張耗子精的皮,這東西也不知怎麼弄得,竟然奇暖無比,而且還隱隱發出綠色的光華,一看就是個不凡之物。
牛二柱這才明白,那耗子精既然能把卜發財迷得五迷三道,自然有一些道行,耗子精跟人不一樣,酷暑寒冬靠的就這一張皮,自然有神異之處,不過自己剛才在樹上凍得跟三孫子一樣,都不見它有什麼動靜兒,怎麼被這濃霧一困,倒顯出能耐來了?
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正拿著耗子皮冥思苦想,那些霧氣可就又圍上來了,牛二柱一驚,借著耗子皮的微光一看,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霧氣可太詭異了,一般霧氣都是白的,可這霧卻是灰中帶紅,竟然有血一般的顏色,而且能進能退,圍著自己經久不散,竟像是活的,可是有一節,不管這霧有多怪異,但卻不敢靠近那耗子皮,到了跟前兒也得繞著走。
大少那是什麼人,最機靈不過,眼珠兒一轉就明白了,萬事萬物都有靈性,這耗子皮雖是個死物兒,但它的主人畢竟有些道行,年深日久,必然有些靈性,在樹上雖然寒冷無比,但那時並無異常,天時如此,不冷到不正常了,所以也就沒什麼怪異。
如今身陷霧中,那霧絕對不是一般的霧氣,肯定是有什麼暗中使了邪法,要暗害自己,那耗子皮與妖霧有了感應這才顯出異常來。
牛二暗自慶幸,幸虧自己臨時起意,撿了這張耗子皮,否則今天還真就難辦了。大少有了寶貝護駕,頓時氣定神閑,把耗子皮往懷裏一塞,頓時覺得渾身舒坦,索性往地上一坐,又灌了一口酒,心說老子今天就和你耗一耗,看你究竟能把大爺怎樣!
大少正在得意,忽然就聽見身後有點兒動靜兒,牛二柱一激靈,正想回頭,冷不丁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哭聲,那聲音淒厲尖細,聽的人耳朵眼兒裏發疼,在寂靜的夜裏傳出去很遠!
牛二柱猛一回頭,頓時嚇得腿軟心跳,隻見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雖說是個女人,卻隻有上半身,滿身血汙,正瞪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緩慢的向自己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