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澤牧和白予若走出包廂,正撞見從隔壁包廂出來的黃筱浦。三人都倚在廊道的木欄看下去。
黃筱浦打著哈哈,懶懶道:“送你壺‘子杉茶’也不知道好好享用,還給我送回來。”
藍澤牧笑道:“既是好東西,當然要好朋友一起享用。”
黃筱浦撇撇嘴:“誰跟你好朋友!若想攀上我做朋友,就喝上一壺‘子杉茶’再談。”
兩人雖然站在二樓廊道鬥嘴,眼睛卻一直觀望著下麵的動靜。
但見九夙慌忙跪下身,不停磕頭道:“小女不會喝酒,隻怕會饒了爺的興致,請爺息怒,息怒。”
粗漢哪裏受的了一個女子的拒絕,怒氣衝天地抽出一把短刀,用力一把插在桌上,雙目瞪圓:“讓你敬杯酒是看得起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我倒想看看你敢不敢在我駱十三的刀前說‘不’!”
藍澤牧有些疑惑:“駱十三?這人的名號我倒是沒聽說。”
黃筱浦眼睛盯著下麵,似漫不經心道:“現在武林烏煙瘴氣,魚龍混雜,聽說一個賣豬肉的也敢稱自己是武林高手,你怎麼可能全認識完。你下去問問這駱十三,包管他也不識得你這酒肉少爺。”
“十三弟,何必跟一個小姑娘計較。”粗漢旁邊一個白麵書生打扮的人淡淡說道,好似勸架,表情卻冷漠至極,猶如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冰川,透著鋒利的寒氣。
“大哥,今日這事你就莫管了!讓我盡情發泄下!近日什麼都不順……哎!”駱十三邊說邊灌了一大碗酒,看向九夙,大笑道:“長得真漂亮,本來爺隻想請你喝三杯酒,如今……”說著,伸手準備去摸九夙的臉蛋。
黃筱浦倚在木柱旁,用手指指下麵道:“今日英雄救美,讓給你了。”
正說話之際,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眾人聽得心曠神怡,倒一時忘了看熱鬧。隻見駱十三臉色驟變,雙手捂耳,極為痛苦地大叫道:“你奶奶的,別吹了!別吹了!”
白麵書生眼見不妙,抬頭看了看,正碰到藍澤牧和黃筱浦的眼光。對視片刻,白麵書生顧不得尋找這笛聲的來源,扶著駱十三道:“快走!”兩人踉踉蹌蹌地奪門而出。
看熱鬧的人經此一變,便都散了,樓下又恢複了平靜,誰該幹嘛幹嘛。這樣的紛爭之事每日都能見,今日沒有血濺三尺,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九夙癱坐在地上,麵無表情,顯是被嚇壞了。魚館掌櫃搖搖頭,同情地歎了一口氣,一個小姑娘出來討生計受到淩辱是常有的事,於是也不多加安慰,隻喚了個夥計將她扶走。
黃筱浦走向剛才傳出笛聲的包廂,但見門是關著的,便在門口道:“在下黃筱浦,不知可否和裏麵的高人喝杯酒。”
隻聽裏麵一個女子回道:“什麼高人不高人!我可不敢當!想喝酒進來便是。”
“芹芹!”黃筱浦掩飾不住心中的高興,推門而入。
白予若問道:“芹芹是誰?”
藍澤牧回道:“是林蔭的女兒!也是我們的故友,我帶你去見見她,如何?”
白予若隨著藍澤牧走進包廂,隻見一個妙齡女子正與黃筱浦交談甚歡,身後跟了兩個侍婢打扮的隨從。
女子打扮不如黃筱荷珠光寶氣般張揚,卻也顯出一副隻有富家女子才有的貴氣。茜紅色桃花瓣上裳,下配煙霞色百蝶穿花長裙。臉上薄施霞紅胭脂,恰到好處地襯托出雪白的膚色。兩支碧色玉釵,斜插在發髻上,顯得十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