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棧初見(1 / 3)

白予若起來時,已是接近午時。昨夜自我鬥棋鬥到五更,今日便昏昏沉沉睡到此刻,若不是腹中空空,此刻還想賴在榻上。

梳洗一番,掏出錢袋,往桌上一倒,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隻還剩四文銅錢,這日子怎麼過啊。”

離家已三個多月,雖然出門時帶了不少銀錢。可是大手大腳慣了,現在已不得不麵臨飯也吃不飽的困境。

掃視一圈周身的行李,心中尋思先拿哪件物品去典當些銀錢。幾番心裏鬥爭,又拋了十幾次骰子,最終敲定竹笛上的玉墜。

白予若把竹笛別在腰間,從客棧二樓走下去,卻見一個家僮打扮的小夥滿臉笑容的迎上前來。

那小夥甚是恭敬道:“我是藍府的仆人阿旋,今日隨同我家少爺特意前來拜訪小姐。”說話間,阿旋把手指向一木桌旁的藍衣青年身上:“那便是我家公子,藍澤牧少爺。”

藍澤牧!不就是昨日人群裏討論的,那把插在死者胸口短劍的主人。白予若心中尋思自己又不認識他,今日前來十有八九是為了詢問些昨日的事。

白予若望去,那藍澤牧穿著一襲絲綢藍衣黑褲,頭發以紫玉帶簪束起,垂餘於髻後。虎背熊腰般的身子卻長著一張淨白俊美的臉,一雙濃黑的劍眉下目若郎星,一對淺淺的酒窩在微笑時若隱若現。若不是腰間皮帶下掛著把長劍,顯出幾分男子氣息,光看那臉,定是位標致的美人。

藍澤牧微笑站起而對,雙手作揖道:“在下‘櫟贄米行’的掌櫃藍澤牧,經營米麥五穀生意,今日特地來拜訪姑娘。”

白予若也微笑道:“小女白予若,幸會幸會。”這幸會二字可不是客套,今日一闊少主動找上門,肯定有事相求,心中暗喜腰間竹笛上的玉墜可以幸免於難。

藍澤牧身邊還站著一個青年,穿著白色衣裳、灰色褲子,也站起微笑點頭示意:“在下陸渭,幸會。”雖是笑著,卻讓人無端從神色中尋得絲絲憂傷,略顯疲憊之態。

客套寒暄過後,阿旋麻利地伺候三人坐下,殷勤在旁倒茶伺候。

白予若呷了一口茶,開門見山問道:“藍公子親自前來,可是為昨日那柳樹下的男屍。”

藍澤牧本還想說些客套話,沒想到如此之快地被切入正題,一時隻顧點頭道:“正是,正是。”

阿旋放下茶壺,快語道:“我家少爺絕不是凶手。”肯定的語氣中帶著些急躁,似在為自己辯解,主仆之情可見不淺。

“我並不認識那位死者,人不是我殺的。但我收藏各種劍器,那把插在死者身上的短劍確實是我的。”藍澤牧輕歎一口氣,無奈道:“半月前去外地談生意,這把短劍就放在書房內,也不知道為何到了死者的胸口。”

“公子喜好收藏各種劍器?”白予若好奇問道,眼前這位清秀男子實在很難和各種鋒利的劍器聯係起來。

“恩,我打小喜好劍,平日裏出門也會攜一把劍。”藍澤牧解下腰間的長劍,放於桌上,得意洋洋道:“今日所帶之劍名為‘滅魂’。”

隻見劍長一尺八寸,外套木製的劍鞘,隻留青銅劍柄在外,整把劍光從外表看甚為簡易,與昨日那把金鑲玉的短劍形成鮮明對比。

“我聽聞越王勾踐曾打造八大名劍,其六便是‘滅魂’劍。挾之夜行,不逢魑魅。公子的‘滅魂’劍定也可做辟邪之用。”白予若看著桌上的簡單長劍,實在太難跟勾踐的“滅魂”劍齊名,不想無故恭維,隻道此劍僅做辟邪之用。

藍澤牧聽出言語中的質疑,不急不慢道:“白姑娘,請看看此劍是否隻是辟邪而無實用。”旋即慢慢抽出長劍,鋒刃寒冷的劍光閃閃直刺人眼。劍身又細又長,刻有兩個鳥篆文字。

藍澤牧用劍對桌上的瓷圓盤輕輕劃了一道,圓盤頓時一分為二,斷口卻是平平整整。

“好劍!”白予若輕輕讚揚:“此刻我心悅誠服,此劍名喚‘滅魂’了”。

心裏更為驚歎的是眼前公子的劍法,那分為兩半的圓盤,大小闊狹竟然毫無差別,便如度量過似的。就算是經驗十足的能工巧匠要剖成兩半一樣,也需些時候慢慢度量。而他就是那麼一瞬便做到,看似隨意卻不知包含了多少絕技。

“謝謝誇獎。”藍澤牧微微一笑,便把劍收回劍鞘,頓時刺眼的劍光被收於古樸的木質劍鞘中。就好像珍珠藏於蚌殼,隻有在被打開的時候,暈彩珠光才會使人歎為觀止,那股捉摸不透的神秘韻味便會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