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那隻飛鷹終於再次出現,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冉曉岑急忙將飛鷹召下,取下了回信,打開來看。
手拿著回信,冉曉岑猛地回頭盯著蕭清山,帶著濃重的殺氣和難以置信的不甘心,握緊了拳頭,向他走近。
蕭清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退了一步,右手在袖子裏暗中扣緊暗器,打算隻要情況不對就立刻反擊然後逃跑。
等了良久,蕭清山終於聽到了冉曉岑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答案:“閣主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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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靈山寺。
蕭清山在靈山寺門前等了整整五日,在第六日,才看到瘦高女子戴著鬥笠,不緊不慢地自人群裏踱步過來。
心急如焚的蕭清山立刻走了過去,湊近了她,咬牙低吼道:“怎麼遲了一日?”
冉曉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你以為戚侯府是什麼地方?如果真要那麼好取,你就自去去拿啊!”
蕭清山不自在地撇嘴,按捺不住道:“怎麼樣?拿到了麼?”
冉曉岑斜斜瞥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物,張開手來。手中的瓶子通體透明,晶瑩剔透,映出了裏麵如雪的白色粉末來。
“怎麼會如此簡單?”蕭清山盯了那瓶藥半晌,臉上反而沒有任何欣喜之情,他狐疑地上下打量冉曉岑手中的藥,“這該不會是假的吧?你不會拿毒藥來唬弄我吧?”
冉曉岑高高抬起眉毛,收起了聖藥:“那你也可以不要啊。然後我把你抓回霽雲閣嚴刑拷打,或許隻要小心一點,少爺也未必會知道。”
蕭清山笑了起來,慌忙道:“我也隻是說說,沒想到霽雲閣居然這麼厲害。嘿,怎麼拿得到的?”
冉曉岑斜眼瞥他:“你別忘了,俠王府與戚侯府有交情,對地形也熟悉,悄悄潛入戚侯府並非難事。不時你說的麼,這對霽雲閣並不困難。”
蕭清山歪著頭正想說什麼,突地看向冉曉岑背後,臉色“刷”地變得煞白,冉曉岑下意識回頭望去,少年趁機出手,猶如閃電般向冉曉岑手中的聖藥抓去。
沒想到冉曉岑早就嚴陣以待,不僅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少年的手,還提腳擋回少年向她下盤掃來的腿,抬掌打向蕭清山。蕭清山伸掌一接,登時被掌中內力震開,跌落在地。
冉曉岑冷笑,盯著地上的少年,收起聖藥:“你以為我真的傻了?上你一次當還會上你第二次?蕭清山,我看我還是直接把你抓回去……”話未畢,腦中突地一陣暈眩,她不可置信地盯著蕭清山,眸中湧起狂怒的火焰,張開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少年慢悠悠從地上起來,拉起了笑容,從剛才與冉曉岑對掌的手上扒下一層薄膜來,薄膜在陽光下閃出一層光彩來,明顯是淬了毒的。
冉曉岑想破口大罵,但終究被不斷強湧上來的黑暗所湮沒了。她的身體晃了晃,慢慢倒了下去。
“你上了小爺的當就是還會上第二次。”蕭清山笑了起來,帶著少年固有的神采飛揚的得意神色,吐掉口中殘餘的鮮血,從冉曉岑懷裏拿出了聖藥,立刻收了起來,向外走去。
蕭清山拿了聖藥之後,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他在信陽城內抓了一隻老鼠,將他小心收藏好的毒彈粉末喂給它吃,又滴了一滴瓶子裏的藥,確認那隻老鼠的確安然無恙之後,蕭清山才收起聖藥的瓶子,立刻上馬出城。
少年騎馬奔向隨州,忍不住心花怒放,仰起頭,對著天邊的陽光笑了起來。
他得意洋洋地想著,哈!最後還不是靠小爺的聰明才智才能拿到解藥,那書生半點用鬥沒有,這回看冷羽玨還敢說他是廢物麼。
想著想著,蕭清山胸中那懸了幾天的大石終於放下,胸中固然沒有了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和重負,卻莫名一陣空蕩蕩的,沒有原想預計的狂喜。
冷羽玨,這下,我們誰也不欠誰。
腦海裏,少年陰狠的表情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似是嘲諷著自己,既然如此,蕭清山,你心中那塊那該死的奇怪的內疚,也該消停消停了。你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裝成這樣,你自己也不嫌惡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