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香坊內。
公子走後,老人便回了屋打算歇息。因為已經打算放手讓公子自己去闖,他也不願自己這個老家夥給年輕人的心裏添堵。再說之前去追刺殺公子的黑衣人的時候,受了點輕傷,需要調養調養。
就在這時候,曲傑慌慌張張地跑進了院子,大聲喊著:
“首尊!首尊!江首尊!”
他皺起花白的眉毛,臉上很是不悅,打開門,衝曲傑嗬斥道:
“慌裏慌張成個什麼樣兒?也就首尊慣著你們,要是以前擱在我這兒,早就棍棒伺候。”
曲傑一愣,自動忽略了他的嗬斥,見到隻有他一個人,便著急地問道:
“首尊呢?”
他立即意識到出了事,來到曲傑麵前,問道:“出了什麼事?”
曲傑焦急地低頭說道:“彙報副統領,我們在密雲州發現了一些異動,可能和首尊有關!”
他臉色大變,連忙問道:“是萬毒宗又有動靜了?”
“那倒不是,”曲傑說道:“是我們埋伏在周府的弟兄見到有位修士偷偷摸摸地出了府,便跟了上去,發現此人和江湖勢力斷魂幫接觸。半個時辰後,斷魂幫竟然開始整頓人員和兵馬,弟兄們悄悄打探到,他們似乎是要去南川山脈。我們察覺到有異常,便急忙趕回來彙報了。”
他頓了頓,抬起眼睛望了眼老人,問道:“副統領,首尊現在何處?”
公子走的時候,曲傑他們正在外麵執行任務,所以並不知道公子的行蹤。
老人聽到不是萬毒宗有所動作,便放下了心,對他說道:
“首尊此時正在去南川山脈的路上。”
“啊?”曲傑大吃一驚。
李扶老按住他的話頭,命令道:“此事交給我去處理,周府那邊的人就先撤回來,再給你們新派個任務。”
“是。”曲傑認真聽著。
他繼續說道:“你們去查查府衙那邊最近發生了什麼事,特別是有關張大人的情況,務必摸清楚。我回來之後,要聽你們的彙報。”
“喏,屬下定不辱使命。”
曲傑答道,然後身後黑袍一揮,翻牆出去了。
老人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歎了口氣,這些不甚光明正大的動作都是公子教的,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好好的有門不走,偏偏喜歡翻牆。
曲傑走後,他便轉身回了屋,拿起自己的家當,走出了潯香坊。
路上,他見到了一位肮髒的乞丐,麵前的破碗中擺放了幾片銅葉,於是他捧起地上的泥土,再放入破碗中時,已經變成了金葉。
乞丐感激涕零,連連道謝,所有祝福的話兒毫不吝嗇地對老人說出。他隻是笑了笑,轉身走開。
等乞丐感慨又騙到了一個傻子時,低頭朝破碗中望去,卻發現那些金葉全都變成了泥土,心知上當受騙,破口大罵之餘朝老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但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再也不見老人的身影。
老人路過一位釣魚者身邊,見到他的魚簍中釣的全是一指長左右的小魚,便從旁邊扯了一把野草,走過去將那人的魚簍給倒掉。
“老頭兒,你幹什麼!”那人站起身來,勃然大怒。
老人笑了笑說:“我跟你換。”
再伸出手時,已經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魚簍,隻是婁中是肥美的鮮魚,分量很重。
那人喜出望外,手下魚簍,讚賞道:“你這老頭兒還有點意思。”
老人點了點頭,繼續邁步走開了,不多時便聽見了身後的破口大罵,微微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
方才,他隻是在試自己的能力有沒有退化,畢竟這麼些年來,他一次也沒有用過了。
現如今,他已經五十二歲,雖然精神很好,腿腳利索,但恐怕這一輩子在修為上都難以再前進一步。
玉砌質心河,在真正的修士人眼中,隻是一個起點,但卻是他李扶老一生的終點。
幸而,上天垂憐他,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為他打開了一扇窗,讓他擁有了獨一無二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