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休笑了笑,擺手說道:“我自小音律不通,隻是覺得此曲在姑娘手中彈奏得十分好聽,並未品出什麼深意。”
女子聞言歎了口氣,說道:
“可惜了……此曲表麵歡快,但實則裏麵蘊含了無盡的憂傷。那魚兒在湖中遊動,無論在哪裏頭頂都始終有荷葉遮擋。它們在水中翻滾、跳躍,看似自由自在,實則永遠逃不出那片牢籠。”
“姑娘見解獨到,”江行休眼神落到了她的手指上,“不知為何到這潯香坊當歌姬呢?”
“歌姬?嗬……”女子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
“我可不是歌姬,此次請公子來也不是為了讓公子聽曲兒的。”
她轉身走進到裏屋,再出來時手上已經拿了一個十分精致的盒子,放到眾人麵前,說道:
“事實上,我是位商人,專門為你們這些富家少爺倒騰些稀奇的小玩意兒,公子要不要看看盒中之物?”
江行休並沒有去拿那個盒子,反而是盯著女子的眼睛,奇怪地問道:
“姑娘為何選我?此地富貴之人多如牛毛,想必會有人比我對此物更感興趣。”
“你就不打算先打開看看?”女子眨了眨眼睛。
江行休這才把目光放在了麵前的盒子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說道:
“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分別?此物這般貴重,難道姑娘還會白白贈予在下不成?”
女子聞言皺起了眉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位戴著銀質麵具的少年,問道:
“你知道這裏麵是什麼東西?”
江行休哈哈一笑,說道:“是雲水洞庭的入門信物‘鮫珠’,我說得對吧?岑姑娘?”
女子大驚失色,麵前的這位少年年紀明明比自己小很多,到此時她竟然覺得比那些混跡多年的老江湖都還可怕,不禁指著他問道:
“你、你見過我?”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位少年認識自己,她平時可是十分神秘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別人打理,需要自己親自出麵的事情屈指可數。她從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位少年。
江行休見她陡然被自己說破身份後的震驚模樣,笑著說道:
“岑月離,傳聞中潯香坊幕後的真正東家,初聽名字時,我還以為至少該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今日一見,竟然如此年輕漂亮。”
“你的判斷沒有錯,”她歎了口氣,轉身從旁邊的琉璃容器中倒了一杯果漿,“隻是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江行休本不想解釋,但見到紅枝他們也都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無奈地說道:
“好吧,在下就滿足一下各位的好奇心。”
“首先,你的第一個破綻就是讓你的心腹之人亓官媽媽前來傳訊,我們來了之後你卻又說自己隻是位商人。”
岑月離納悶道:“這……有什麼不妥麼?”
“是,”江行休點頭,繼續說道,“假如你真是位商人,那亓官媽媽是在風塵中打滾的人,什麼樣的商人她沒有見過?為何偏偏對你言聽計從?甚至在和我們客人吵起來的情況下也寸步不讓,誰給她的勇氣?”
聽到這裏,岑月離歎了口氣,接過他的話說道:
“自然是能給她撐腰,出了事不需要她負責的人,所以……你就想到了作為她東家的我……”
“哦!”紅枝恍然大悟,說道:“我就說剛才在外麵公子怎麼就和亓官媽媽吵了起來,你之前可是很沉穩的,原來……原來這都是公子的試探!”
江行休抿了抿嘴,似是有點不好意思般承認道:
“不錯,畢竟人生地不熟的,我總要先確認一下要見我的人是否對我有威脅。”
岑月離眼睛看著他,不禁對這位少年郎產生了興趣,說道:
“好吧,就算你憑此猜出了我是岑月離,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這個盒子裏裝的是雲水洞庭的入門信物‘鮫珠’呢?”
“你自己告訴我的呀!”江行休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