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偷“反腐” 虛實之間(2 / 2)

小偷被抓,要檢舉立功,交代自己偷竊了某官員,揭發其貪汙受賄。有的貪官已經被抓,街談巷議,小偷借機揭發,以減輕自己的刑罰。唐水燕這類小偷熟練地運用這一手段。唐水燕進入辦公室盜竊,多次拿著相機,對著堆積如山的煙酒等各種禮品拍照,並傳給同夥,以備日後威脅被盜的人,不要報案。日後如被警方追捕,還可以用來恐嚇受害人撤案,逃避法律製裁。還有一個用處,就是一旦被抓,借反腐立功,檢舉減刑。這真是挺專業的!這些招數對揭露和懲處貪官確有用處。犯罪嫌疑人自己坦白罪行,揭露他人犯罪,法律一直是積極鼓勵的。但是小偷坦白自己罪行和揭露相關貪腐的案件線索算不算是反腐敗?這令人生疑。小偷、盜竊犯,也應啟發教育他們有點正義感,但切不要單純地指望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們老實交代罪行,接受法律製裁才是主要的。有點悔罪表示,揭露一些貪腐線索,可以作為反腐敗的借助力量,不應輕易戴上“反腐女賊”的標簽。

從唐水燕舉報揭發的案情看,並沒有多少有價值的線索。2012年10月10日淩晨,唐水燕進入貴州省交通廳辦公樓。她先用鉗子剪開8樓樓道鐵門上的鎖鏈,接著用開鎖工具打開802的房門。翻騰一陣子之後,她將櫃子裏的香煙擺上辦公桌,將時任交通廳廳長的名片放在大堆的香煙上,立此存照。一年多後,這位廳長嚴重違反黨紀國法,被開除黨籍、公職。這時唐水燕才歎息,果然是個貪官!既然已經受查處,當然也用不著她舉報了。這件事說明,不到被抓可能立功減刑的這一步,一個惡毒的女賊才不管什麼反腐呢!唐水燕前不久對采訪她的記者講述,有時開鎖進門後,發現職務牌上確實是廳長局長,但屋裏除了堆積如山的文件和幾盆綠植、一些雜物,並沒有大堆禮品。這種時候,她會小心地帶上門離開,不僅不會失望,反而會充滿敬意。“總有好官,他們的辦公室很幹淨,我很佩服。”這些事後的“拔高”認識並沒有什麼根據,純屬信口胡謅。小偷偷不著東西還挺滿足,這謊扯得也太大了!唐水燕還在寫舉報材料,提交紀檢司法機關,但目前還沒有哪份材料被認為有價值。唐水燕這類小偷除了可以根據其贓物深挖腐敗案件外,他們其實對被盜竊財物的官員了解非常有限。辦公室裏有點錢物,到底和腐敗有無關聯,有很多偶然因素。有財物也未必是貪占來的,有點禮品,也未必夠得上腐敗案件。辦公室裏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也不能斷定這個幹部就清廉。人們痛恨貪官,但也要講事實、重證據,不能因為小偷偷了官員,就以為小偷在反腐敗。“小偷反腐”其實是一個偽命題。

良心壞了多少?

唐水燕現住在浙江麗水市一間狹小的出租房裏,取保候審,財產幾乎都被警方扣押。她把剛出生的小女兒送回老家,將雙胞胎女兒接到身邊。警察要詢問案情,她就一手牽一個女兒去公安局。這情景真夠奇特的。

唐水燕本來可以走與打工姐妹類似的人生之路,但她厭惡勞累枯燥的打工生活,甘願做賊。做了幾起案子,感覺“又好玩,又有錢”,於是以偷盜為生。她2012年被抓後逃脫,回到東莞,重過了一段打工的生活。她先是在一家電子廠,穿著防護服在顯微鏡下貼電路板。後來又去了一個玩具廠,在流水線上拚裝變形金剛。兩份活兒都沒幹多久,她過不了勞苦的日子,還是繼續選擇偷盜。已經被抓過,逃脫後仍然重操舊業。她總結的教訓不是懸崖勒馬、回頭是岸,而是思謀怎樣偷更多東西而又不被抓。

唐水燕有了錢就揮霍,過花天酒地的生活。跟男人生了兩胎3個孩子,身邊卻沒個丈夫依靠。今後被判刑了,孩子由誰來管?唐水燕沒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她的人生經曆說明她是一個不願為社會做點貢獻、不想走正道的人。好吃懶做,無錢就偷,偷竊被抓,出來還偷。她嚴重地缺乏對社會、家庭和自己的責任心和做人的良心。這樣的人必須依法懲處,幫助其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輕易尊其為“俠盜”,難道還要鼓勵其繼續偷下去,不斷受懲處,終生做賊?

唐水燕說她不偷老百姓,專偷官員辦公室,這樣良心好受些。從目前掌握的唐水燕犯罪事實看,她沒入戶盜竊普通民眾財物,隻在辦公場所盜竊,犯罪的情節輕一些,量刑時會得到考慮。有些人對此產生了共鳴,說她還有點良心。唐水燕這個女賊是否有良心呢?人們之所以有些迷茫,是良心的概念太籠統了,一個屢教不改的女賊有什麼良心呢!如果把良心理解成複雜的價值觀念,人們公認的壞人缺少良心的程度也是有所不同。偷誰的東西都違法,但盜竊了衣食無憂的人,和盜竊了弱者的救命錢,對人的傷害有很大差別,但這差別隻是喪良心的程度問題。說那個沒良心,這個有良心,並不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