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究不會靜止。談笑間，已是大婚當日，我坐在彩鳳閣之中，宮裏來的凝脂姑姑為我梳妝。
凝脂姑姑是宮裏的老人了，曾經給皇太後，酈太妃，肅王妃，賢妃，和妃，秦王妃梳妝過，皇上欽點她來朱府，給足了父親的臉麵，族中叔伯兄弟自然是羨慕我父親。
卻仿佛天空中綻放的煙火，未來會怎麼樣還是未知之數。
我曾經聽說，凝脂姑姑對當時選秀中的閨中太後說“太子妃位非姑娘莫屬。太後果真在“萬花漸欲迷人眼”的士族女子中脫穎而出。被欽封為太子妃。
現在想起這個典故來不由得追問。“姑姑是怎麼猜測出來太後一定會當選太子妃呢。
凝脂笑笑“其實我隻是恰巧在門外遇到了當時的太子，他無意中見到了太後，彼時先帝爺很年輕，笨拙的冒充侍衛溜進來找人，皇室的公子自然橫穿亂撞，鬧了個大烏龍，先帝和太後都遭到了嚴厲的處罰。但先帝不忘初心，堅持太子妃人選。
凝脂姑姑立馬就說到我身上“奴婢相信王妃和楚王殿下也會排出萬難，最後攜手白頭。
會嗎？我在心裏問著自己。
“王妃娘娘可否記得顧愷之的洛神賦一圖？
那是五年前。我15歲的時候，我偶然在街邊看到一幅仿畫的洛神賦，感念曹植妙筆，洛神的美貌，顧愷之的“三絕”【才絕，畫絕，癡絕】，心血來潮，想觀賞真跡。可惜的是真跡在本朝建立之初，兵荒馬亂之時已經遺失，後說給了晉王聽，晉王多處打探一年多兩年終匿的真跡，後掛在我書房的窗前。
“那王妃可否聽晉王提過，這幅畫是晉王從楚王那得來的。
我回想了下，好像是有這回事。其實已經記不清了。
“晉王派了手下四處尋找洛神賦真跡。而楚王卻親自去收藏古玩的店鋪尋找。後來在一家當鋪找到了這幅真跡。想必是那人潦倒，又不識貨，隻當做一般的書畫抵押給當鋪。楚王尋的畫後，贈與晉王。成人之美。
我埋著頭。“我可沒細想過。我並沒有告知楚王，也就沒想過楚王會和這件事扯上聯係。也許他隻是恰巧得到。
凝脂笑話道“王妃就是太年輕了才會這樣想。有些人有些事，你不一定告訴他，但他也會明白。
“姑姑既然這麼能看透問題，那我想請教姑姑，京城的名門望族也不少，皇上為何留意我作為楚王妃。我立馬追問道。
“皇上的心意奴婢不敢胡亂猜測。隻是知道，姑娘和楚王也曾請辭過。既然辭不掉，說明皇上也是下了決心的。凝脂姑姑道。
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幾個月前，我受了晉王話中的打擊，那天足足站了兩個時辰，刮著北風，風兒颯颯的在我臉上拂過，像是一個個巴掌。
回府後，就大病了幾天。說是大病，也並不嚴重。隻是借口賴在家裏罷了。
我聽長皓說起，楚王也入宮請辭了。隻不過楚王每次提起，都被皇上別塞了過去。後皇上就不讓楚王進宮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被傳召入宮。同樣在和妃的景仁宮中。
皇上和和妃，楚王也在。還有作為皇上最寵愛的子嗣站在一旁的晉王少宇，以及幾個近侍。
皇上隻是淡淡的對在場的我道“關內侯已經答應了朕的提親。
我的眼睛餘光瞄到站在皇上身邊的晉王。他就像一個無關緊要，無關痛癢的人站立在一旁。我心底一涼。
隻聽得皇上那聲“不管有沒有你所說的人出現，或者他放棄了這個機會，這樣的人也就不值得懷念和相愛。
我的眼淚垂直掉落下來。跪在地上“是。皇上所言極是。臣女願意入住楚王府。
“父皇，何必強人所難。楚王道。
皇上倒沒有生氣的意思。“朕每一步都有禮法可循。關內侯是親口答應了朕，朱大小姐也是親口答應的。朕哪裏強人所難了。
“恭喜三皇兄，三皇嫂。一旁的晉王終於開口打斷了楚王的話。
我盼望了太久他能夠開口，最後得到的僅僅是一句恭喜這樣的置身事外。
“多謝晉王殿下。
“那麼少宇就跟我們賞花去吧。皇上和和妃站起身來，談話有結束的意思。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
“是，父皇。晉王高興的跟了上去。
“長寧。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點點頭。楚王親自駕著馬車把我送了回府。
當然，我坐在轎子裏的時候，一直是哭哭淒淒的。心中所愛的人，並不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的荒涼心情。
他坐在馬車外充當著馬夫。“長寧。你要是再不高興，我再想想辦法好了。一定讓父皇收回成命。
我隨口答道“那你不是在皇上和天下人麵前你不是很沒臉麵？
“隻要你高興就好了。
在下車那一刻，我輕聲道，不用了。想必皇上聖旨都擬好了。聖人亦有一言為定，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覆水難收之言，便是這樣了。
我把自己從回憶中抽拉出來。凝脂把六支黃金打造的奢華鳳釵逐一插在我頭上。
“重。我不由得撇嘴說著，像是頭上頂著幾十斤的東西。
凝脂在一旁打趣道“王妃娘娘，這六支鳳釵都嫌重。皇太後封皇後時，光是鳳釵都是十二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