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關啊暖就明白了黃漁北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隨著刺耳的“吱呀”聲,緊鎖著的倉庫大門被推開,雪花像找到了新的聚集地,頃刻之間鋪天蓋地的飄進來,這荒涼之地一瞬間美的不真實。
在雪景的襯托下,一個有著頎長身材的男孩走進來,那張有些蒼白的臉關阿暖似曾相識,仔細看了幾眼才認出來——
他是當年害鹿晗受傷、被關阿暖踩了一腳杜樊卡。
杜樊卡用一種絕對勝利的態度俯看著關阿暖驚慌失措的樣子,嘴邊掛著的笑是最不屑的表情。
黃漁北從角落裏站起來,冷漠的看了關阿暖兩眼,然後一步步走向杜樊卡,接過他手中的那包白色物質,不帶一點留戀的跑出倉庫門。
關阿暖聽著黃漁北倉皇逃開的腳步聲才如夢初醒般的叫了一聲:“……北北?”
想要拖著已經完全沒有力氣的身子追出去。
剛追到一半,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架住,無論怎麼她如何大吵大鬧都無法越過這道障礙。
關阿暖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已經打開的倉庫門,她希望黃漁北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那裏,然後帶著自己一起離開。
關阿暖瞪大了眼睛等著黃漁北,直到眼眶發紅,眼淚忍不住成串成串的掉下來,也沒有見到黃漁北再回來。
杜樊卡的聲音如魔魘般在關阿暖的耳邊響起,關啊暖哭著捂住耳朵不去聽那可怕的事實,那些顛狂的字眼依舊阻擋不住的湧進耳朵裏。
關阿暖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
在她的認知中,整個事情的經過不過就是自己和黃漁北為了她媽媽被關在這個冷冰冰的舊倉庫裏,而實際的真相其實還缺少最重要的一段。
其實在關阿暖還昏迷的時候,倉庫門就被打開過一次了,那時候黃漁北正好被黑夜裏的冷風凍醒。
走進來的幾個人是販毒集團的成員,黃漁北驚詫的發現,最前麵的是自己的高中同學杜樊卡。子承父業,說的就是這樣。杜樊卡的爸爸是這個團夥的大Boss,而他也理所當然的在這裏有著舉足輕重的領導地位。
杜樊卡蹲下身來正視著黃漁北的眼睛,伸手把黃漁北鼻尖蹭上的灰擦幹淨,視線環顧了四周,充滿玩味的開口:“這地方不錯吧?還想呆嗎?”
黃漁北顫抖著搖頭,眼神中有幾分懼色,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
“豹子那夥人找去你家的時候,問你是來拿藥,還是廢掉你媽一條腿是吧……”杜樊卡站起來,十指交叉著握在胸前:“現在再選一次,是拿走藥留下朋友,保你媽媽一條腿,還是帶走朋友留下藥,保關阿暖一條命呢?”
黃漁北不能否定自己有那麼幾分鍾的猶豫,在她腦海裏兩種麵孔不斷變換,最後定格在小時候媽媽和自己一起站在舞蹈室鏡子前的樣子,心裏似乎已經默默給出答案,隨即脫口而出,黃漁北覺得那一刻自己的聲音一定冷酷極了:“給我藥吧”
終究,黃漁北選擇了保媽媽的那條腿。即使曾經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裏,關啊暖對她笑的那樣溫暖,暖的像要把整個冬天都融化。
沉重的生命比不上一條腿來的重要,很好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