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的這一天,也就是周二,易民安他們都起得很早,可能因為昨晚易民安做噩夢吵醒大家,下半夜大家太困了睡得比較好,所以早上起來大家都感到睡得很足一樣。
這一頭呢,倪章昨晚算是失眠了,好不容易在黎明時分眯了一下眼,硬是被幾個早起的室友吵醒了,感到不是很清爽。不過他也沒什麼意見,因為他打算今天再找徐老師談談,換做其他時候,那難免又是一場口水戰。
倪章一早就準備完畢,等到上課時間,他迅速跑到徐老師的辦公室,由於昨晚失眠的緣故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但他強打起精神,力爭說動徐老師留下自己,可當他興衝衝的跑到徐老師的辦公室時,辦公室門竟然關著,他敲了許久,沒人答應,他確定裏麵確實沒人後,很失落的走了。
之後接連幾天,手機、電話和辦公室三管齊下,倪章就是找不到徐老師,看來徐老師這一次是鐵了心不留自己了,像這些原則性那麼強的老專家,倪章感到基本確定是回不了頭的了。
他開始轉移戰線,按之前薛院長的意思,尋找新的導師,他知道這樣的處理是絕無僅有的,特別是在這樣的重點大學研究生院,他安慰一下自己,“其他老師也是很厲害的,換導師就換導師,沒什麼大不了,說不定會更好”。
可是接連找了好幾位老師,開始時還熱情接待,可之後都是逐漸的冷了,最後也都不了了之,倪章感到很悲悶。
實際上,當其他老師聽是徐老師的高徒時,憑著徐老師的名望,其他老師也是很看重倪章的,但對於他為什麼要離開徐老師,大家就不了解,所以要先了解一下,弄不好也是得罪人的事,搶了徐老師的學生,可是一了解就出問題了,沒有不透風的牆,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倪章暴打恩師的事情在校園裏逐漸傳開了,那些老師一想到如此惡劣行為不禁委婉拒絕了,所以倪章四麵碰壁、六麵撞牆,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本來是想象能夠說動徐老師的,再不行也找個差不多有名的老師,可現在看情況,就算是找不到學生帶的導師也是不會要他的,如此推論下去,最後的結論就是打包走人,這和被開除沒什麼兩樣,都得走人。
得出這樣的結論,倪章整個人都有點恍惚、惘然若失,他不願意再往下想,他想繼續努力,相信總有人會拉他一把的。
易民安每天繼續圖書館的奮戰歲月,現在的圖書館生活不再是大學時候單純的學習,更多的對文獻的查閱、甄別、歸類等服務於研究的半工作性學習,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有用的材料加以整理,以備課題研究和寫論文之用。易民安對於圖書館生活的這一轉變倒感到很新鮮的,每天樂此不疲。聽師兄說過研究生在學習研究過程中要多發表一下論文,才有研究成果,也是研究生學習的一個重要的任務,這可以做為做課題的一種練習,也是搞科研的一種重要方式,而發表論文呢,可以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發表在期刊雜誌上,一種是發到學術交流會,當然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僅在個人的主觀因素方麵,也存在若幹重要的客觀因素,主觀因素方麵包括個人的精力、時間、知識積累等能力水平,客觀因素方麵就比較複雜了。師兄建議先提高自己,把論文寫出來,其他方麵往後再說,到時需要幫助的話,師兄會提供幫助的。
這些本來是很累的事情,不過易民安有一個優秀品質就是不怕吃苦,特別是在學習方麵,他認真的研讀專業的經典著作,掌握基本的理論知識,認真寫下心得、筆記,密切關注學界專家的研究動態,查讀優秀的期刊作品,深入了解學術論文的基本框架和表達方式,鑽研優秀論文的寫作特點,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推進。雖然大學也寫過論文,可那些都是課程作業用的,沒那麼認真投入,和研究生的論文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包括大學的畢業論文,那些都隻能算是練習之作,大多數也隻是為了文憑的需要而已。
有了這麼多新的任務,對於易民安來說也就多了更多的動力,每天過得也充實許多,他估摸著什麼時候寫好論文,然後到外麵參加學術研討會,了解外麵更多的資訊,這樣,就不單單隻是停留在書本文獻的學習層麵,可以投身更多的實踐活動,從心理層麵而言不會那麼單調,從學習研究方麵而言可以提供新的進步途徑。
倪章暴打恩師事件雖然在其他學生那裏逐漸傳播開來,可是在易民安他們這裏卻逐漸被淡化,或者刻意不去談論這些事,因為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做為自己的同學,一方麵是為了同學的尊嚴,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自己的麵子。
但是不提不等於不存在,也不等於不關心,畢竟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
突然,在一次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聽華興泉說,倪章被開除了,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的:倪章接連兩個星期尋找新導師,可是終究沒有哪位老師願意接手,特別是隨著他的新聞廣為人知後。倪章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他再次找薛院長談,薛院長也耐心的聽他講,同時也好言相勸一番,但結語是這事是兩廂情願的事情,院方也要尊重老師的意願,院方也沒辦法,再次強調實際上對於這樣的處理已經很寬大了,是絕無僅有的,因為研究生暴打恩師這種事在這裏也是絕無僅有的。誰知倪章越聽越不耐煩,那種絕望而焦躁的心態使他自我克製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爆炸性的衝動一觸即發,在院長辦公室,當場把薛院長心愛的紫砂杯摔個粉碎,指著薛院長臭罵了一番,大有再次出手的可能,好在這次沒有喝酒,最後把暴力發揮在開門那一瞬間,狠狠的將院長辦公室的門甩開揚長而去,可謂再也不回頭了,事實上也真的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