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2 / 2)

接下來的日子裏,阿祖的生活很平淡,每天早上七點起來,手腳麻利的給住院的老媽和陪護的老爸做一頓早餐送去,之後上班,中飯和晚飯都在所裏解決,晚上八點下班,回家的時候去附近的家樂福等九點大減價。

家樂福每天晚上九點以後就會將一些快要過期的食品和一些不能再存放的蔬菜瓜果打折銷售,但數量並不多,因為大部分的東西都被內部員工給分掉了。而這時,阿祖就要換上便裝,和那些早早就排隊等著的老頭老太太們比速度,比技巧,放手搶購一番。以前這事是他父母倆配合著幹的,老媽住院後,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下放給了他。

如果你的生命注定是不平凡的,那麼不論你如何去逃避,你都不可能擺脫命運的安排。

雖然,命運是殘酷的……

也就在那次房車會麵之後的兩個月,阿祖的老媽痊愈出院。之後的日子就略略顯得平淡,直到大半年後的一天晚上,一個電話卻把阿祖的平淡生活給完全的破碎了。

哪天阿祖剛巧在所裏加班,當天晚上有一夥農民工在大排擋消費的時候發生了爭執,造成了一個重傷和兩個輕傷的惡性事件,當阿祖正和所裏的同事們焦頭爛額的處理這個事情的時候,阿祖媽卻打了個電話來,說是兩老晚上在家樂富排隊等著買特價大米時,老爺子突然暈到了。

阿祖趕到醫院時,老爺子還在急救室裏。當阿祖焦急的等了一個多小時,正準備破門進去看看老爺子是不是已經掛掉的時候,醫生出來了,直接就問誰是家屬,然後就把阿祖給單獨招到辦公室裏,開門見山的說:“你怎麼當兒子的,都已經是晚期了。”

“什麼晚期?”阿祖一下愣了,老爸今年才五十八歲,換成是個當官的,五十八那叫正值壯年。

“肝癌!”醫生看著眼前這個穿著警服的家屬,見他肩膀上的花不多,杠也沒有,顯然知道他剛剛說出的話等於是死刑判決。

然後阿祖就傻了。

家裏沒有直係親屬生過癌的人顯然是無法體會出,在獲悉親人被醫生判決死刑的那一瞬間,作為當事人,心中的那種悸動。那是一種百味陳雜的滋味,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悲痛,那是一種發自內心,觸及靈魂的哀傷……

“小夥子,別發呆了。如果家裏經濟還寬裕,這就得開始聯係肝髒了,一個手術下來差不多要個五十萬上下,你爸已經是晚期,局部換不管用,得換一整副肝髒。因此這個除了得準備好錢之外,要想碰到合適的還得等。要是經濟不寬餘,那就別住院了,有好吃的好喝得多給老爺子招呼著……唉……”醫生說到就說不下去的,因為他看著阿祖的眼淚正在嘩嘩的流。

男人怎麼個哭法最感人?

不是嚎啕大哭,不是悲徹天地,而是那種悲傷到極致的無聲流淚。

賊老天,我幹了什麼缺德事了,為什麼要這麼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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