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立夏那天,正是秋暝回來的日子，可天氣卻是稍稍陰沉的,那天起來時頭有些痛,因為前一晚沒有睡好,可是想到那晚,便再也睡不著了,因為,我有些不知所措。穿好衣後,我一直坐在窗邊發呆,看著鳥兒飛落,聽著花瓷的鈴聲,心裏起伏不定,突然聽見了開門聲,但我並沒有很大興致,直到有人伸出修長的手,用指骨輕扣了我的嘴角,我微微轉頭,便看到了秋暝那雙傲氣卻不失溫柔的眸子和微微上翹的嘴角,此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最重要的人回來了,可眼裏的淚卻是為了那個一直如長輩般細致入微卻又突然讓我手足無措的人,秋暝立即慌了神,他輕輕抱住了我,但顯然他並不知道我此刻真實的感受,溫柔的語調從他的心口傳來:“阿樓,我回來了,完整無缺的!”
可我仍然無聲地流著眼淚,他也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的抱緊我,間或有些歎息,我突然想到,孤白他有沒有離開,雖然不確定他是否會不告而別,於是我抬頭詢問道:“孤白他走了嗎?”
秋暝看著我,眼裏有些疑慮,但是仍然回答了我的問題:“嗯,今早我回來,他招呼了我一聲,就急忙走了!”
我低下了頭,心裏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秋暝既然回來了,就盡量少去想,如果始終避不過,那時再認真麵對,事未到時,想太多的假設,反而會亂了步伐,我仰頭看著秋暝,問道:“這幾天,你去哪了?”
秋暝神秘地笑了笑,牽著我的手,說道:“你跟我來!”
我好笑地望了他一眼,道:“弄得這麼神秘!”
當我到了屋外,我看見草絨上躺了一個碧綠的小家夥,身長不足20厘米,眼睛像兩顆沾了水的黑葡萄,濕潤而伶俐的樣子,此刻的感覺,像是在賞天上的景色,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兩隻耳朵立刻豎起,四肢小腿也立馬站起,就連爪也伸了出來,一副不容侵犯的樣子。我驚訝地看了看秋暝,秋暝向那個小家夥招了招手,那個小家夥立即收斂了武器,迅速跑了過來,隻見秋暝蹲下來,撫了撫它,然後抬頭看著我,道:”這是碧玉青絲犬,屬於高山藏人的袖犬,聽說很稀少,便親自去賣主那了!”
我聽到這,突然耳邊回響起孤白的那句“秋暝為了你。又一次讓我大開眼界了!”心裏頓時五味陳雜,因為聽秋暝這樣說,肯定很昂貴,但是我如果說什麼,秋暝的心意就白費了,即使這個小家夥的確很兜人喜歡,因為此刻,它正瞪著那雙葡萄眼濕溜溜地看著我,還不斷發出一種需要憐愛的叫聲,我有些為難。
秋暝抱起它,看了看我,聲音有些失望,但仍舊是笑著說道:“賣主是老友,此次也有拜訪之意,雖是忍痛割愛,但是並沒有花太多錢!雲樓,你要相信我!”
我看著秋暝,又看了看他懷中的青絲犬,心中疑惑並未消除,但就在我猶豫時,那隻小家夥從秋暝懷裏向我跳了過來,我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有些遲疑,那一瞬並沒有接住它,我立刻慌了,大叫了一聲“秋暝!”
秋暝眼疾手快,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接住了它,顯然,小家夥也受了驚嚇,因為它眼裏有動物的恐慌,那種可憐楚楚的眼神,我從秋暝懷中接過它,摸了摸它的腦袋,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它看了看我,腦袋向我懷裏擠了擠。發出一種近乎依賴的聲音,突然有一刻,覺得此景分外熟悉,我看了看秋暝,他也正好看著我,嘴角噙著笑,我問他:“我是不是見過這個小家夥?”
他扣了扣我的嘴角,道:“隻要有緣,哪一種見麵不是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