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珍饈堂”偷吃了一點東西後,心情瞬間變得無比晴朗,而所謂的“珍饈堂”不是什麼廚房之類的地方,而是秋暝在不同季節保存不同食物的地方,底下的地窖有許多冰塊,所以一般我從不進去,秋暝也告訴我不要進去,何況我沒有鑰匙。一般秋暝會把做好的特製點心放在有吸水劑的箱子裏,鑰匙我和他各一把,但基本上都是我來這吃,秋暝大多數的時候隻是看著我吃,間或幫我擦擦沾在嘴邊的食物,每當我一臉毛糊的看著他時,他總會一直掛著笑容,重複一句話:“這樣真好。。。真好。。。真好!”我其實很想問他,為什麼吃個東西,卻比我做其他事更能讓他高興,但是,我發現,隻有這時,他是真正的秋暝,所以,放棄了打擾。我之所以這樣說,因為他的眼裏在這時是真的有種發自內心的高興,好像太陽照在湖麵,波光粼粼。秋暝不準我亂吃東西,所有的食物他一定親自試嚐,對於喝粥這件事,雖然我一開始就樂意要求,秋暝雖然心存不解,但他卻認為這是對我最好的選擇,所以之後就一直如此。點心的話,大多都是他認真甄選過的,即使是在“百味軒”。看著手中的點心,貌似不給孤白,太不仗義了,何況他今天做了如此屈尊的事,所以我決定到淨衣間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孤白在提水,動作嫻熟輕巧,不顯生硬,但是當他把水倒進盆裏,我看見他動作僵滯了一下,然後他目光聚集在一處,雖然我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他猶豫了,心裏暗暗竊喜:這麼愛麵子,這回吃苦了吧!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表情由尷尬變為鎮定,隨即兩指一指,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一道紫光向一處飛去,眼神瞬間恢複,沒過幾秒,就聽見搓被子的聲音,我不禁感歎:“真是個好男人!”
正當我準備悄悄從旁邊繞到他背後,伺機嚇他時,他突然轉過頭,陰沉地說道:“看你吃得好像很飽,今晚的晚餐就免了吧!”
我立刻感覺像被人倒了一盆涼水,火焰全沒了,但是事關己身,不能不做些挽救的事。我跑到他身邊,用從未給人捶過肩的手,輕輕幫他捶著,一邊還說著:“孤白,你說,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父親照顧女兒一樣照顧我,你對所有女子都這樣嗎?”
孤白突然停住了動作,我看到他同樣靜止的睫羽,他在思考,但是時間很短暫,沒多久,他又開始了動作,但是他說了一句:“在我看來,你做我女兒都太小了!”
我立馬跑到他前麵,撇了撇嘴,不高興地說道:“這樣說來,孤白你活了很久?”
他沒有看我,低聲說了一句:“沒有那麼老!”
我眼神一轉,起了鬧心,迅速沾了盆裏的泡沫,往孤白臉上一抹,瞬間就覆上了他的峰眉,他立刻說道:“別胡鬧!”
但我聽出來了,他沒有生氣,否則他完全可以躲開我,我笑著看著他,又沾了一手的泡沫,但不是抹他,而是往自己臉上抹,因為這是他的底線,他已經很容忍了,我知道。我指著自己的臉對孤白笑道:“我現在滿臉白毛,夠資格當你的女兒了吧!”
孤白看著我,第一次我看見了他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然後他正經地說道:“隨你!”
我凝視著他,齜牙對他笑著,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對女子，隻有一人不同,對吧!”
孤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雙眼疑惑看著我,隨即手裏拿著一個濕的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點心,道:“這是什麼?”
我驚訝的睜大眼睛,剛才從“珍饈堂”出來時想偷藏一個碧玉糕自己吃,所以放在了袖子裏,剛才沾泡沫太用力,把它掉出來了,我隻能“嗬嗬”的笑道:“剛才不小心掉進去的,捶背的時候!”
孤白懷疑地看了我一眼,繼而沒有表情地說道:“瘋瘋癲癲的，以後小心點!”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果真把我當女兒了。
晚飯之前,我在四海居前的小石凳上坐著,心中滿是疑惑,因為孤白並不喜歡碧玉糕,他的表情有種想拒絕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見他以來他一直是喝素湯,但是因為我不甘心,所以他勉強吃了一塊。但是為什麼,這種糕點應該很正常,因為我經常吃,難道他們天合界的人都不能吃凡間的食物?可是秋暝做的湯,他不是吃了嗎?我看著眼前飛過的小飛蟲,不開心地抓了一下,結果被逃掉了,我正準備抓第二隻的時候,一陣金屬擦過發髻的聲音破空傳來,接著那隻小飛蟲斷成了兩截。我正想問問是誰時,一個淩厲的女聲響起:“如果你隻想憑自己的力量去抓住一樣東西,而不依賴其它工具,你永遠都抓不住!”接著,我感覺有人站在我旁邊,側頭看去,一身銀紅的女子正目光尖銳地看著我,嘴角泛著冷笑。一陣“嗖嗖”的金屬絲拉扯的聲音後,那把泛著藍色冷光的刀便回到了她手上,我才看清,那絲是連著刀的,那刀上刻著一個字“櫻”,字體遒勁有力,筋骨分明,顯然不是女子之手。鬼櫻看了看我,笑道:“看樣子你還記得我,雖然那天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