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硯墨。”他冷淡地叫著,並沒有生氣。
我抬起頭,卻看見他遠走的身影,我覺得更是奇怪了。
他那麼大的火氣,也不發出來嗎?
快步跟上他,我心裏想,他一定是因為昨天的事,撞破了我的頭,所以今天沒有那麼大的火氣了。
下午,七皇子去練武,我無事可做,在書房裏收拾著。
我才發現,這七皇子,可真是不得了,文滔武略,學的不少,也不是裝出來的,每一本書,都有細細地記著。
我記得他的字,太狂草,太剛勁了,是他的。
武學書,文學書,治國書,史書,還有,唉,天啊,這些書看完,究竟要多少時候啊,虧他還有時候給我挑刺兒。
而且,他這寬大的書房裏,還放著不少的畫。
我將那散亂的桌上的書都合了上去,放回原位,將那些畫,展了開來看。
好一個一幅一世界啊,我真的開了眼界了,想不到,這七皇子還有那麼多名家的畫,都收藏得好好的,好美,我幾乎沉浸在裏頭了。
像是沙漠中的人,找到那甜美的綠州,我忘了時間的轉移,如如饑似渴地看著這一幅幅的畫,一手,輕輕地在地上比劃著,比著所畫的線條,力道。
我又害怕七皇子回來,看得有些貪心,又有些急。
匆匆忙忙地,又全放了回頭。
不經意地發現,那獨放在一花瓶中畫卷,真是奇怪了,是不是放錯地方了,怎麼會放在這裏呢,我踮起了腳尖探手去取。
好奇心催促著我展開來,帶著偷竊的心理,一邊展開一邊看著門外。
也許就是做賊心虛吧,我一下就打翻了那案台上的水,差點流到他的宣紙上去了,趕緊用手抹著,然後,用自個衣服擦拭。
就聽見外麵的有腳步聲傳來,還有說話的聲音:“把晚膳傳到書房裏來。”
我趕緊將那展開一點的畫卷了起來,放了回去。
來不及縮回頭了,我隻能假裝在那裏抹著灰塵。
他進來,我施禮,他眼神看了那畫卷一眼,也掃過我,沒有說什麼,就坐在那裏。
一邊的月公公給我使眼色,要我給七皇子按肩頭。
我小心地走了過去,做賊一樣,手指小心地放上了他的肩頭。
他身子有些硬,沒有說什麼,我第一次給人捶背,都是上官那家夥逼我的。
他肩子慢慢地放鬆了,閉上眼睛,似乎在歎氣。
為什麼歎氣呢?他不是什麼也不缺了嗎?他不是連太子也得讓上三分嗎?
“到東宮,沒有你好處。”他淡淡地丟出一句話。
我一呆,心裏一把火升了起來,東宮,還真是有他的眼線啊。“嗯。”我冷冷地答著。
“在崇閣宮好生呆著,本皇子不會虧待你的。”
我不需要:“謝謝七皇子。”
“好畫,你看了沒有?”他又問。
我奇怪,心驚跳了一下:“奴婢不敢。”
“沒看!”他似乎有些遺憾的聲音:“那就永遠也不要看,看了,你會更加煩。”
“是的,七皇子。”我是沒有看到,不看就不看,既然說煩,我就不會去看了。
晚膳來了,他吃不多,似乎沒有什麼胃口。
然後,就是宮女和公公們輪流著吃飯。
吃飽後,居然有二個公公抬來了水要我去泡澡,我覺得奇怪,還給我準備新的衣服,天啊,不會是七皇子想那個,要我待寢吧。
嚇得我三魂走了七魄。還真是看不出啊,他那麼冷得不可欺的,不行,說什麼也不行。
“倪初雪,放多一點香精。”有個宮女送了東西進來。
我搖頭,一臉的堅決:“我決不會泡澡的,你們去轉告七皇子,別以為宮女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要我待寢,換了別的宮女或許會願意。我倪初雪,說什麼也是不願意的。”我抑著頭,一臉的不屈。
那宮女看著我,然後,一下就笑出了聲音:“倪初雪,誰說讓你待寢了,你這是想到那裏去了,七皇子可從來沒有讓宮女待寢,也沒有妃子。”
啊,我臉火燒起來了,天啊,我竟然想到那裏去了。
我還三貞九烈的要命,還,人家七皇子,可沒有我這樣齷齪,我真是丟臉丟得大了。
那宮女捂著嘴輕笑:“倪初雪,你是做貼身宮女的,你倒也不知道這十月天冷的,怎麼可以讓七皇子睡冷床呢?你得洗幹淨了,去給七皇子暖床,月公公讓我告訴你,這暖床呢,也是有規矩的,你可不能睡著了,在七皇子回來休息的時候,你得起來。也不能太早,免得被窩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