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算他們找死。”肖望哼了一聲,“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鋼廠。”
方木一怔,緊接著,就感到全身都緊繃起來。
“有人撿到那個漂流瓶了,對麼?”
“嗯。當天一早,就有個溶洞的清潔工給我打電話。”肖望輕輕地笑了一聲,“我立刻就想到是你了。”
“是你通知梁四海來追殺我們的?”
“不是你們,而是那四個女孩。”肖望坐正了身子,“我不想殺你。否則我也不會在百鑫浴宮把你救出來。”
“嗯?”方木揚起眉毛,“那天拉開護欄,又把他們嚇走的,是你?
“對。”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
“很簡單,手機定位。你當時都去了哪裏,我全都知道。”肖望的語氣稍稍平緩,“方木,我曾經對你說過,你是個人才。我也曾想拉你入夥,好好地做一番大事。既然是人才,就要體現出你的價值。什麼正義,什麼忠誠,都隻是忽悠你去慷慨赴死的托詞。這個社會很現實,它的遊戲規則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已經置身其中,就根本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你想生存下去,並且想活得好,就得遵守這個規則,否則……”
“否則就殺了我?”
“不,那會有很多麻煩。我們可以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成為永遠的失蹤人口。”肖望的聲音漸漸陰冷,“比如,把你熔在一塊鋼錠裏,再沉入海底。”
方木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模糊不清的輪廓,忽然開口說道:“胡英博在城灣賓館裏殺死的那個女人,就是這麼處理的吧?”
肖望輕輕地笑了笑,“你很聰明。這是最徹底的處理方法——連DNA都驗不出來。”
“她是誰?”
“你不會想知道的,真的,相信我。”肖望站起身來,“事已至此,我想,你我已經不可能再成為朋友了。該死的,不該死的,現在都死了。你心裏也清楚,沒有證據,你拿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回公安廳,老老實實地做個文職吧。我也是警察,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我的掌控中,如果你再找麻煩,我會親手幹掉你。”
說罷,肖望就拉開房門,走了。
在黑暗中。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方木一動不動地坐著,靜靜地感受那有質感的黑暗,將自己層層包裹。
輸了。嗯。一敗塗地。
梁澤昊是否還在對麵的衛生間裏,方木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隻想躲在這黑暗中,一分一秒也好,一生一世也好。
除了黑暗,這世界上還有別的麼?
可是,門忽然開了。
走廊裏的燈光傾瀉在方木的身上,像一把利劍一般劈開那厚厚的、黑色的繭。方木下意識地向門口望去,在炫目的燈光映襯下,隻看到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的身影。
對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黑暗的包房裏居然還有人,驚嚇之餘,剛要抽身離去,卻愣在了門口,“是你?”
不等方木做出反應,她不由分說地拉起他,向外跑去。
穿過走廊,衝進電梯。直到電梯門緩緩合攏,方木才認出這女子是裴嵐。很明顯,她剛剛哭過,而且喝了很多酒。盡管今晚已經遭遇了很多意外,裴嵐的舉動還是讓方木感到迷惑。
“你這是……幹什麼?”
裴嵐沒有回答。她背對著方木,專心致誌地看著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死死地攥住方木的手腕不鬆開。
電梯門一開,她就拉著方木衝進走廊,快步走到一間客房門前,開門,拽方木進門,然後把方木推靠在門上。
房門被方木撞得砰的一聲,鎖死了。緊接著,裴嵐的身體如同蛇一般纏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