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還在墨羽的懷裏哼哧著,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他低頭在她的小額頭上親了一下,或許,她需要一個正常的人生。
莫離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這一次生病,為自己女兒的將來帶來了什麼樣的改變。
莫離八點的時候體溫再次彪了新高,接近了四十一度,醫生急忙搶救,用了所有的降溫辦法,持續了兩個小時的搶救才將體溫維持在了三十九度五,依舊很燙,但是至少是給控製住了。
莫雲整個人都快瘋了:“你們誰能給我一個確切的原因,當地是怎麼回事。”
“首長,楚太太反複高燒也許是心理原因,我們還是那個建議,讓楚隊回來一趟,越快越好。”畢竟要是正常的,這樣每天都再打退燒針是不可能一直這樣的反複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楚太太的心裏問題了。
“打,給我打電話,現在就打。”
在護士再次過來說,莫離的體溫又上來了的時候,莫雲整個人都沒有辦法平靜了,他繼續是吼了出來。
楚璽接完電話,手裏的電話直接掉著了地上,在程寧遠和穆天磊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他就跑了出去。
病危通知,上午還和自己說,高燒不退,晚上就和自己說了病危通知,讓他怎麼能接受。
程寧遠撿起了電話,問了那邊的情況,眉頭皺起:“楚璽已經回去了,不管如何,都要把人保住。”如果莫離出事他真的不知道楚璽會怎麼樣。
豆豆和小柱子被警衛員接回來家,莫雲坐在搶救室的外麵,葉羽菲靠在牆上,蘇珊趕過來就看到他們都在外麵,她小心的開口:“爸,羽菲姐,我姐她……”
莫雲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讓她坐下,他現在也想知道怎麼樣了。
墨羽過去拉住媽媽的手,讓她不要擔心,喬喬和文倩趕過來之後,燈依舊亮著。
文倩有些氣惱:“我哥,我哥呢,為什麼不讓我哥回來。”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比自己妻子的生命還要重要,到現在還不讓人回來嗎。
“倩倩。”文正國和慕素素也是來了沒過去,厲聲嗬斥住了女兒。
文倩心裏不服氣,不服輸的看著自己父親:“我說錯了嗎,都是你們的什麼狗屁任務,小病小災我們自己挺挺就過去了,我們生孩子他們不再身邊我們也忍了,難道離離現在要死了還不能讓他放開他的那些任務回來看一眼嗎?”
喬喬撫著自己鼓鼓的肚子看向一遍,悄悄的擦了自己滑下來的淚。
葉羽菲摟緊了自己的兒子,任由淚水滑下。
文正國揮手欲打,文倩卻毫不畏懼:“我說錯了嗎,是不是我們嫁給你們軍人的這些女人就改著活該倒黴,我媽守了一輩子得到什麼,和之阿姨得到了什麼,任務,任務,她們的到的永遠都是一句你們有任務,得到是死亡,她們什麼都……”
“不要在說了。”文正國那一巴掌還是打了下去,文倩的話好像是一把鋼刀,死死的訂到了自己和莫雲的心裏。
“倩倩。”慕素素微微一驚,過去扶住女兒,看著她被打到出血的嘴角,回頭不悅的看著丈夫。
莫雲的手始終緊緊的握著,和之,是啊,從和之嫁給自己的那天起,從她為了跟隨自己的腳步進了特種大隊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她的死,都是自己的錯。
軍人,為的是什麼,這一刻文正國和莫雲都不理解了,先軍後人,先軍就要執行命令,這一點他們能夠做到,後人,作為人,就要照顧好自己的家人,照顧好自己摯愛的人,可是他們誰能做的到,這個人字。
楚璽一身狼狽的跑了過來,看著門口的這些人,他拉過自己手邊的文倩,連她臉上的紅腫都沒有發現,雙目赤紅的開口問道:“離離呢,離離呢。”
搶救室的門被打開,護士出來讓簽病危通知,高燒快到四十二度了,這麼下去,真的救不回來了。
楚璽看都沒有看那份病危通知書就不顧阻攔跑了進去,跑到離病床三米的地方,他看著臉色火紅的莫離,看著那幾乎成了一條直線的心電圖,腿腳幾乎邁不開步子,可還是慢慢的移了過去,到了病床前猛然下跪。
護士想將他拉起來,醫生卻微微搖頭,他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這人,來的太晚了。
楚璽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一下下的親吻著:“媳婦兒,別和老公鬧了好不好,媳婦兒,我知道你在生我氣,我急著走連你淋了那麼久的雨都忘記了,我知道你在怪我,媳婦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不鬧了。”他說著,淚水已經沾滿了她的手心。
他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拉著她的手,好像想到什麼,依舊癡癡的開口:“小肥皂,還記得我當年說我去當兵的時候你問過我什麼嗎?你說,軍嫂是不是都和媽媽一樣啊,那樣會不會很辛苦啊,當時我好傻,我以為你隻是覺得好玩才來問的,我當時還騙你說,我說我老婆,一定不會是媽媽那個樣子的命運,可是媳婦兒,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辦法來懲罰我的謊言呢。”
大家聽著,莫離也聽著,大家有了輕微的啜泣聲,莫離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心電圖依舊是趨於平緩的。
“我知道這幾年你恨我,我在你懷著兒子的時候還懷疑過你,打過你,我在三角洲的時候還不顧你的反對將你送給了你不認識的爸爸,兒子出生,女兒出生我都不在你身邊,我知道這些你都恨我,我知道林謹楓的事情你更恨我,不管怎麼說,當年錯的人都是我,可是媳婦兒,我求求你,這個時候不要任性,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好不好。”他說著,拉著莫離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淚水仰著莫離蒼白的手指留了下來。
莫離的眼角漸漸的被淚水積滿,緩緩的下滑,掉落在枕頭裏,然後消失不見。
滴滴滴……
心電圖機器中傳來刺耳的聲音,大家還在沉默中,醫生先叫了出來:“恢複心跳,馬上急救。”
楚璽一覺醒來,在一個白色的病房,他無聲的看著天花板,突然想起什麼,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但是他身邊的病床上卻有著一個人,隻是那人被白色被單密密的蓋著,在部隊,他們白被單的含義就是,死亡,死亡,多麼恐懼的一個詞語。
他慢慢的過去,緩緩的伸手,想要去看看被單下麵的人究竟是誰,他發覺自己的手一直在打顫,在揭開的瞬間……
楚璽猛然坐了起來,他拒絕自己看到那個答案,所以他醒了過來。
這個時候天外已經大亮,他轉頭看向身邊的病床,莫離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是所幸已經沒有了昨天的火紅,他慢慢的下床,過去握住她的手,溫溫的,不是冰冷,也不是火熱,脫力般的坐在地上,她活了,還好她活了。
“哥……”文倩進來就看到楚璽坐在地上,想起他昨天晚上在搶救室吐血的事情就害怕,急忙過去將人扶住:“哥,你沒事吧。”
楚璽搖頭,推開文倩坐在莫離身邊握著她還掛著點滴的手,“昨天怎麼了?”
文倩確定了楚璽沒事才放心了,過去給他倒水吃藥:“醫生說你急火攻心,離離已經開始退燒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莫叔回家照顧孩子,他們守了一夜就回去休息了。”文倩將事情都說的一遍,免得他一會在問。
摸了摸莫離的額頭,雖然燙,但是是可以接受的程度了,他才抬頭看文倩,看到她紅腫的臉,眉頭微微一皺:“誰打的?”
文倩將藥給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事啦,我爸打的。”
楚璽一口將藥吃了下去,喝了水之後才心疼的看著她,他了解自己的這個表妹,伸手將她壓在自己肩頭:“這個傻丫,這個時候和二舅鬥什麼氣。”
文倩也委屈,她當時就是看不過去了嘛,不然她才不會這麼急的和老爸吵起來呢,不過所幸離離沒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