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寒上來之際已向店家要了煮茶的必備之物,目不斜視的過水溫了紫砂茶具,以木勺舀出適量茶葉置於茶盅底部,將沸水緩緩注入至九分滿,吸去茶沫,撇了初道,再泡。
微微顰著的眉,冰涼而淡漠,嘴角淺淡的弧度,溫潤如玉又雲淡風清。
眼落星辰,孤冷出塵,單是舉手投足,似已令江山失色。
那翩翩絕世的風采,恐怕世上也是少有人能及。
“坐下。”北冥寒忙著自己手中的事,不曾抬眼,仍舊淡淡地說。
那人遲疑片刻,終於膽戰心驚的坐下,看著北冥寒聚精會神的凝視著撲騰著的茶壺的樣子,不敢言語。
停少時,滲上兩杯,北冥寒隨手將茶遞與對麵之人。
那人雙手接過,她可以對他無禮,但他不行。細嗅茶香,小心翼翼的啜飲了一口,略一停舌,咽下後齒喉回甘,沁人肺腑,滋味醇厚。當真是杯好茶。
他不說話,北冥寒也不言語,淺笑著捧杯陪飲。熱茶蒸暈之下,她原本蒼白的麵頰終於有了一絲朱潤,看起來似乎隱隱約約之間倒也算是透著一種清淡朦朧之感。
“閣下何名?”北冥寒看著對麵的人張口欲言的動作,出口打斷了他。
“屬下名為沈列,在那位大人手底下任職。”沈列放下茶杯,雙手抱拳,對著北冥寒恭敬的說道。
極為含糊的言辭,畢竟江湖人士是無處不在的,從那個地方出來曆練的人也不少,遍布各地,他不得不小心行事。出來之前,那位大人也說過,不許暴露。
北冥寒點頭示意她明白了。然而事實上她並沒有徹底知曉他口中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誰,也並未去深究,不重要了。其實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猜到一二了,知道她出來的人並沒有幾個,絕對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之一。
而且……
“你回去吧。”北冥寒淺嚐了一口茶,對沈列輕聲說道。
不需要他說出口,她就已經猜到他要轉達的話了,她了解他們,他們是想讓她在出來玩的同時時刻注意著。北冥寒對於他們知曉她的行蹤的事情,她也並不感到意外,她沒有刻意掩飾過任何東西,江湖上最不缺的便是人口,而她的目的也是要讓他們知曉。
若是有心要躲,舉世之下,又有幾人能夠找到?
“可是,君主,那位大人不是說您是出來玩的嗎?蝸居在金陵這種小地方怎麼能算得上玩呢?”沈列皺起了眉頭,看到北冥寒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之前在王府站在她旁邊的那個人,“莫非是因為他?當初看著君主的樣子似乎是在保護他吧,君主怎可自降身份去保護這等人呢!?”
君主莫不是看上他了吧!?那個廢物!不會武功倒也就罷了!偏偏還渾身是病!
哼!這種病弱之人也配跟君主相處!也配站在君主身邊!
不如……
沈列眼中閃過一抹凶光,殺機凜然。
“你越矩了。”北冥寒將他眼中的殺意盡收眼底,微微一想便知曉了他的想法,嘴角微掀,淡漠的說道。
對上那對狹長的眼眸,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沒有半分情感,瞬間將沈列籠罩在內。
被這雙眼睛盯住,沈列心中發涼,霎時間一陣徹骨的寒意從心中無法抑製的升騰而起。
似是察覺了自己做了什麼,沈列撲騰一聲跪下,震得地板都抖了三抖,慌張失措的對北冥寒稽首跪拜而下,額頭緊緊貼著地麵,渾身顫抖,“君主饒命!屬下知錯!屬下知錯!請君主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