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飛鳶喘著氣,直想翻白眼。莫名的,又有一絲歡喜。
阿容不是矯情的人,他說什麼,絕不是客套虛假。他不想離開她,晉王妃的打算隻怕要落空。
“我什麼時候說拋棄你了?”屠飛鳶白他一眼,眼底盡是喜悅。
阿容何等聰明,眼睛一亮:“阿鳶,你沒有不要我?”一時高興,忍不住低下頭,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
屠飛鳶被他困在懷裏,抽不出手,竟給他親個正著。好在,臭小子沒有得寸進尺,親完便看向晉王妃:“你為什麼要將我從阿鳶身邊搶走?”
晉王妃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問道:“晉王府裏有錦衣玉食,再不給你穿那樣破爛的衣裳,你想吃什麼都有,還有許多人陪你玩,你不動心?”
“阿鳶也來嗎?”阿容想了想,低頭看向屠飛鳶,“阿鳶來晉王府嗎?爺爺奶奶來嗎?我們一起吃他們、住他們,好不好?”說著,目光盯在了屠飛鳶的耳垂上,但見圓潤小巧,軟乎乎的好不可愛,忍不住捏了捏。
趁他騰開一隻手,屠飛鳶連忙推開他:“我哪兒也不去!爺爺奶奶也不去!你去不去隨你!”
對晉王妃,該拜謝的拜謝了,該問的也問了。如今阿容和晉王妃認了親,再沒她什麼事了。至於嘉儀公主被打,反正沒人瞧見阿容的臉,自不必管。福了福身,轉身向外走了。
阿容跟出去:“阿鳶,等等我!”
“阿容!等等!”晉王妃見他靈動的身形一躍,便跑了出去,連忙叫道。
阿容隻顧著追屠飛鳶,對身後傳來的呼聲充耳不聞。追上屠飛鳶後,便去牽她的手,任她怎麼甩也不鬆開。
晉王妃見了,直是愣住,還想再喊,全都噎在嗓子眼兒。
“我們也走了。”沐神醫和孟莊主也告辭,“改日再來。”
晉王妃擰著眉頭,一臉焦急,想叫又叫不得,糾結得不行。晉王爺站在她身後,沉著一張臉。直到人都走了,連影子也看不見了,晉王爺的眉梢才露出一絲笑意。幾乎同時,晉王妃“撲哧”一聲笑出來:“哎喲,笑死我了,這個小子,可真不像姐姐!”
眼角眉梢一片笑意,哪還有半絲焦急與糾結?轉身撲到晉王爺的懷裏,咯咯笑起來:“姐姐要找的人終於出現了,阿容有救了!”
晉王爺攬著她的腰,在她發心親了一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方才可是把他們嚇壞了。”
“我逗逗他們嘛?”晉王妃笑道,“姐姐說過,阿容隻有跟在‘那個人’身邊,才會真正性命無虞。若是運氣好,還可解掉身上詛咒。我瞧著,阿鳶就是那人。”
旁人不知,她心裏卻清楚,阿容從小對人就不親近。除了他娘,就再沒旁人了,屠飛鳶算是第二個。哪怕是他的親姨母,晉王妃也沒得到過他的親近。
他又是那樣的來曆,自來便是最敏感的。興許他自己沒意識到,所做的事情全都是趨利避害。他既如此親近屠飛鳶,想來屠飛鳶便是他的救贖。
一想到這裏,晉王妃笑得更開心了:“當年姐姐叫我帶他出來,隻說不必刻意管他,順其自然就好,我還不解。如今再看,姐姐早已經算透了。”
阿容已經找到了,如今安全得緊,又快快樂樂的,她何必把他捆在身邊?高興了一陣,又對下人吩咐道:“方才小公子試過的衣裳,全都包起來,快些送去。”末了囑咐一句,“把小公子喜歡的樣式都記下來,再叫人去做,可明白了?”
“是,王妃。”
泰和殿內,安平帝召見了孟大人。
“這篇奏折是怎麼回事?”安平帝將手裏奏折往下一丟,甩到孟大人的身上。
孟大人接住了,低頭瞄了一眼,認出是自己的字跡。規規矩矩地站好了,回答道:“回皇上的話,臣以為,屠大海夫婦失蹤至今,不論是否遭遇不測,侍郎府都應保留。等屠大海夫婦回來,便將侍郎府歸還。若不回來,便由他們的女兒居住。待其女百年之後,方能收回。”
那日從公主府回來後,安平帝便命人下了旨意,將侍郎府召回,欲賜給其他官員。孟大人知道後,立即上了奏折,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屠大海夫婦秘密去南方,乃是改良水利與播種建設,於民生乃是大計。他二人改名換姓,不求名利,真正是百官楷模。三年前,南方的水利與播種有了明顯的改良,本是他們大功一件。”孟大人說到這裏,頓了頓,語氣低落下來:“三年前,他二人驟然失去消息,興許遭遇不測。然而,不論如何,他們功不可沒。”
說到這裏,孟大人抬起頭來,兩眼含著水光:“皇上,屠大海夫婦功不可沒啊!”
“功不可沒?”安平帝冷哼一聲,“功過相抵!”
孟大人一愣:“他們何過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