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上有診案例子,我見阿容的情況有些相似,便大膽猜測。”沐神醫道。
晉王妃麵帶猶豫,想說又不想說。
沐神醫把周監正為阿容批命,卻遭反噬的事情說了出來:“阿容的命格奇異,若有什麼不妥,你還是早些說出來,免得帶累了阿鳶。”
她這句話說得不客氣,一時間,晉王妃看向她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沐神醫不管這個,她的命是溫倩救的,又是真心把屠飛鳶當女兒的,一切以屠飛鳶為先。
“阿容天生帶有詛咒。”晉王妃不情願地道,“他一出生,便遭上天詛咒,活不過滿月。他娘以心頭血為祭,為他再施一層詛咒,以‘百年坎坷’為咒語,這才保他性命。”
幾人聽罷,紛紛愕然。
阿容究竟什麼身份,才生下來就遭上天詛咒?阿容的娘,好大的本事,敢跟上天搶人!
“阿容的娘在哪裏?阿容的詛咒可有解?”
晉王妃對第一個問題避而不答,對第二個問題隻道:“有解。”解法如何,又不肯說了。
屠飛鳶心中暗歎。想來,這一切跟月聖國的來曆有關。不禁惋惜,華府的藏書樓遭了火災,有關月聖國的資料損毀,竟是無處可查。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不多久就能得到消息。”晉王爺回來了。
晉王妃立刻閉了嘴,不肯提這事,隻對屠飛鳶道:“多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阿容的照顧。日後,阿容就交給我們吧。”
屠飛鳶挑了挑眉:“王妃要把阿容接到王府裏?”
晉王妃一笑:“他娘將他托付給我,便算我的半個兒子。我和晉王爺多年無子,將阿容認到膝下,也好承接晉王府一脈的香火。”
“阿容若願意,我沒意見。”屠飛鳶挑了挑眉。
屋裏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沐神醫想說些什麼,被孟莊主按住,憂心忡忡地看著屠飛鳶。
晉王妃和晉王爺湊首低低說著話兒,全部是圍繞著阿容。譬如阿容回到府裏,住在哪個院子裏?身邊撥幾個下人?給他交好哪些臣子家中的公子?時不時,晉王妃抬起頭,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掠過屠飛鳶。
屠飛鳶沒察覺她的目光,看向外頭,眉頭微微擰起。
希望,阿容打的不是嘉儀公主。
“王爺,打聽到了。”下人回來稟報,“公主府一片混亂,有人傷了公主的腿,聽聞那人蒙著麵,並未露臉,公主一邊叫太醫治腿,一邊叫著抓人。”
幾人聽罷,先是抽了一口氣,又是鬆了一口氣。
好個阿容,單槍匹馬闖公主府,還能完好無損地跑出來!更厲害的是,他連麵兒也沒露,嘉儀公主斷了腿也白斷!
幾人都是人精,明知是怎麼回事,口裏卻道:“呀,公主吃了好大個虧啊!”
“斷了腿,也不知能不能接好?若是接不好,成跛子還在其次,一輩子坐輪椅才是最悲哀的啊!”
沐神醫自己是跛腳,最知道跛腳叫人多鬱憤。嘉儀公主愛美之極,人人皆知,若叫她跛了腳,夠她難受一輩子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阿容看似衝動,是無意還是——
“阿鳶,我回來了。”一個帶著歡快的嬌嬌聲音響起,打斷眾人的思索。
隻見一抹紫色身影跳了進來,靈巧躍動的身形,傾國傾城的容貌,玉白無暇的肌膚,好不耀眼。黑曜石一般的雙瞳,閃爍著明亮的光彩,玫瑰花兒一般柔嫩的薄唇,輕輕勾起。所有人都不由得眯起眼睛,不敢直視他的容顏。
屠飛鳶微微別過頭,隻敢用餘光看他:“來得這麼慢,可是在挑衣服?”
阿容點點頭:“有好些漂亮衣服,我都喜歡。叫他們給我包起來,他們還不肯。”說到這裏,有些不高興。
候著的下人忙道:“這些衣裳都是小公子的,小公子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阿容雖然走丟了,這些年晉王妃都叫人給他做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以防他什麼時候回來。聞言,輕柔一笑:“這裏是阿容的家,衣服自然要放在家裏的,阿容包起來要帶到哪裏去?”一邊說著,一邊去撫他身上的褶皺。
誰知,阿容激動起來,“啪”的一聲打開她的手,瞪起眼睛看她:“別碰我!”轉頭看向屠飛鳶,“阿鳶,你不要我了?!”
他瞪著眼睛,滿是傷心憤怒,還有濃濃的不解:“你為什麼不要我了?”說著,展開雙臂將屠飛鳶抱進懷裏,死死摟住:“你不許不要我!”雙腿一抬,將屠飛鳶的雙腳夾住,整個人幾乎掛在屠飛鳶的身上。
屠飛鳶踉蹌一下,頓覺喘不上氣,使勁兒揪他:“你下來!”
阿容:“不!”
“阿容,你快鬆開,阿鳶要被你憋死啦!”沐神醫和孟莊主忙上前分開兩人。
聽到“憋死”兩個字,阿容微微鬆開手,隻不過仍舊將屠飛鳶困在懷裏,像狗崽子護著啃了一半的肉骨頭,不許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