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果子,看鬼臉。”阿容又從懷裏拿出一隻杏兒,送到嘴邊啃了起來。
屠飛鳶便道:“等我下午回來教你認字。”本來擔心他無聊,既然屠寶珠來哄他玩,卻是省心了。至於阿容被哄走,她一點兒也不擔心,臭小子賊的很,屠寶珠那個沒腦子的姑娘,能把他哄走才是見了鬼了。
“阿鳶,上午有個姑娘來找你,還知道阿容叫狗蛋。”屠老漢把阿月來的事跟屠飛鳶說了,“還跟珠兒打起來了。”
屠飛鳶不禁挑了挑眉頭,看向阿容的神情有些笑意。等他長大了,喊他去賣酒,隻怕談一單成一單。見屠老漢還等著她回答,便道:“不要緊。”
“阿鳶,你下午做什麼去?”屠老漢又問道。
屠飛鳶掬了一捧清水,潑在臉上,隻覺得透心的清爽,便也往脖子上也潑了一些,口裏說道:“沈家大小姐請我給她梳頭發。”
“沈家?哪個沈家?”屠老漢愣了一下。
屠飛鳶勾了勾唇角:“就是那個沈家。”
“阿鳶,你要做啥?”屠老漢心頭一跳,隱隱有些心驚。
屠飛鳶垂眼道:“賺錢呀。奶奶從前常常給我梳頭發,許多頭發都很好看,我學會了就給沈家大小姐梳。梳一次,她給我一兩銀子呢。”
“呀,這麼多?”坐在灶邊準備燒飯的李氏,聞言驚訝地道:“梳個頭發就給一兩銀子?”
“可不是呢?奶奶,你有空,就拿著阿容做研究。若是搗鼓出好看又沒見過的發式,回來就教給我,我賣錢去。”屠飛鳶脆聲說道。
李氏其實是個頗有創新天分的人,這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她天生對生活熱愛,並很知足,哪怕最艱難的時候,也要每天給小孫女兒梳漂漂亮亮的頭發。
“哎喲!好,好!”李氏一聽,頓時樂得合不攏嘴,“下午我就用阿容的頭發搗鼓。”又高聲問阿容,“阿容,你樂意讓奶奶搗鼓你的頭發不?等奶奶搗鼓出來好看的發式,賣了錢,就給你買又大又好的果子吃。”
阿容點頭,嬌嬌的聲音道:“願意。”發齒輕柔地梳過頭皮,那種麻酥酥的感覺,阿容愛得不得了。李氏就是不給他買果子吃,他也願意。
“好孩子。”李氏高興地笑起來。
屠飛鳶不禁也笑了。她勸李氏如此,倒也不是指著李氏賺錢。老人家年紀大了,再幹田裏的重活,身體吃不消。若指著小孫女兒吃飯,又未免心裏過意不去。給他們一個賺錢的路子,既能賺錢,又能快快活活的,何樂不為?
“阿容能哄了老三家的果子吃,你奶奶能賣發式賺錢,就我沒啥用嘍。”屠老漢佯裝歎了口氣。
李氏立刻轉臉過來:“那也不礙,以後燒火做飯的活計就歸你了,你做咱家的煮飯老漢。”
“你這是怪我不做飯?”屠老漢道,“我不幹,哪家的爺們天天做飯的?”
屠老漢還頗大男子主義的,屠飛鳶低頭吃吃笑起來。
直到吃飯,屠寶珠也沒拿著白麵饅頭回來。不用想,便知道是被劉氏給攔了。沒人對此在意,就連阿容也沒往院子外頭看一眼,吃著李氏貼的餅子,好不香甜。
吃過飯後,屠飛鳶便跟爺爺奶奶道了一聲,又囑咐了阿容,便出門了。
來到王村長家門口,隻見一輛青布馬車停在門口,屠飛鳶瞥了一眼,抬腳跨進門。
“你可真夠慢的。”客房裏走出來一人,俏生生的丫鬟模樣,正是沈思思身邊的丫鬟小桃,“我等了你一個上午。”見了屠飛鳶,小桃指著一個方向,問道:“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屠飛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模糊看見一個身影,不是李露兒是誰?笑了笑:“這可是我們村裏獨一份,頗有些講頭。等上了車,我與你好好講。”
“等等!”就在屠飛鳶與小桃將要上車時,王村長攔住屠飛鳶,“你過來,我有話囑咐你。”
屠飛鳶挑了挑眉,隨在王村長身後進了屋。才一進屋,“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不僅王村長走了進來,鄒氏也跟了進來。看著屠飛鳶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吃了。
“村長叫我何事?”屠飛鳶假裝沒看見他們滿臉的凶色。
王村長沉聲說道:“你如何與沈家大小姐牽扯上的?”
他的女兒王青青,是沈家老爺的姨娘,因著生了一個兒子,是沈家的大功臣。雖然明知道王青青的地位不會有絲毫改變,但是謹慎如他,還是對屠飛鳶起了提防。
“機遇巧合。”屠飛鳶道。
這時,鄒氏走了過來,口裏哼了一聲,舉起巴掌就扇過來:“臭丫頭,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麼?竟敢起這樣的心思,今日打死你都不為過!”滿眼狠毒,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氣,恨不得把屠飛鳶的臉都打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