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安寧想到許久不見太後,就進宮去給她請安去了。娘倆說了些體己話,安寧就找了借口出了坤寧宮,她心中鬱結無法排解,想找姐姐說說知心話兒,而莞貴妃正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心煩呢,看見安寧來了,竟然沒有了當初的喜悅,隻是不冷不熱地問安寧來她這兒有什麼事。安寧許是近日經曆得多了,敏銳地察覺到了莞貴妃心裏的不悅,她就連忙找個借口尷尬地離開了,兜兜轉轉,不想竟然來到了禦花園,老遠看見一個身穿金絲袍的男人坐在涼亭裏自顧自地下著象棋,她一看正是皇上,就不知不覺走上前去。
“六妹怎麼舍得進宮了?該不會是夫君剛離開就耐不住寂寞了吧?”安寧剛坐下,皇上就調侃道。
安寧苦笑了一下,並沒有搭腔,而是無關痛癢地說了一句,“皇兄好興致,竟然一個人坐在這兒下棋。”
皇上一看安寧是這種反應,就料想她一定是有心事,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安寧才把自己的煩心事如實相告了,不過卻沒說蔣文斌打了她的事情。
皇上先是一愣,完全沒想到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蔣文斌竟然也有喜歡的人,不過自古以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多喜歡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再一想安寧心裏正難過,這話說出來顯然隻會惹得她更傷心,他隻好假裝生氣地說,“這個蔣文斌真是太不應該了,皇兄本以為他斷然不會虧待你,沒想到他還背著你有了另外喜歡的人。六妹別難過了,等他回來,皇兄替你好好教訓他!”
皇上隻不過是為了安慰安寧才說的這話,不過安寧竟然當了真,急忙懇請道,“皇兄千萬不要啊!其實...其實文斌對我挺好的...”
雖然說後半句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可是皇上又不好拆穿她的偽裝,隻好假意地哄著她,安寧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本來皇上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的,隻當是安寧耍耍小公主脾氣,隔天賈成峰找他商談事情的事物,他無意間把這件事當成趣事說給賈成峰聽,不料賈成峰卻是吃了一驚,連忙確認,“蔣文斌喜歡的姑娘確實叫徐錦秋?”
等得到肯定回答後,賈成峰就突然仰天大笑道,“二哥,你不是一直苦於無法挾製三哥的勢力嗎?這下有辦法了,正是天助你我!”
說完,就把賈皓宇如何為了那姑娘愁思不得解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皇上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他那笑聲裏如往常一樣沒有溫度。
那天從街上回來以後,徐錦秋手裏一直抱著虎子的狗頭不肯鬆手,嚇得徐老漢日夜難眠,唯恐一個不留神錦秋想不開做出傻事。
因為腿傷並未完全好,所以那天徐老漢一個人在家裏躺著,錦秋和虎子上街去為蔣文斌送行了,可沒想到等她回來的時候,竟然是抱著虎子的狗頭回來的,而且眼神呆滯,滿身血漬,徐老漢怎麼可能不害怕?
這虎子打小就是跟著錦秋長大的,養了差不多有十幾年了,錦秋對它就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現在它死了,錦秋的魂兒看起來也丟了大半個。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錦秋突然像是睡醒了一樣,早起梳洗打扮完畢,就拿起牆角的鐵鍬在院子的西南角挖起了土坑,徐老漢一瘸一拐地下了床,斜靠在門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卻始終不言語。
挖好了土坑,錦秋就捧起用毛巾蓋著的狗頭,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然後對著土坑念叨了一句什麼,又把牆角那棵水仙花挪到了土坑上方種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錦秋對著爹爹笑了笑,徐老漢看著麵容憔悴的女兒,苦澀地回應了她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天,錦秋正端了剛剛在小河邊洗好的衣服進了院子準備晾曬,突然從院子外闖進來三四個壯漢,不由分說,架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她使勁兒掙紮著,兩隻腳不停地在地上蹬來蹬去,在地上揚起了一陣塵土。
她大聲喊叫著,“救命!救命!”第三聲還沒來得及喊出口的時候,嘴巴就被一塊破布堵上了,隨即眼睛也被人蒙住了,手腳也被綁的結結實實。
徐老漢在屋子裏聽見了動靜,慌忙走了出來,一看眼前的情景,立即衝上前去拉住其中一位壯漢的腿,“大爺!大爺!你們這是要幹嘛啊?求求你放了我閨女吧!”
那壯漢猛地跺了他一腳,把他踢到了一邊,剛好跺在了他那隻傷腿上。
四人絲毫不理會徐老漢,繼續架著徐錦秋就往門口的馬車上走去,“撲通”一聲把徐錦秋扔進了馬車,然後一人架著馬車,另一人坐在車轅上,其餘兩人各騎一匹馬就絕塵而去了,留下徐老漢坐在原地呼天搶地地哭喊著,本來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腿也因為那一腳又鑽心地疼痛起來。